因此每次一听下人报说:“大少爷回府了。”张晴就要不管不顾的逃跑。
逃过了大哥刚回来的兴头儿,用膳时或者第二天再相见,大哥的那股子劲儿也会消磨不少。
“以前你都跑得了,这次我们就不准红鹃背你,看你怎么办。”张暄笑得花枝乱颤。
张晴却是急得什么似的,她越是如此,姜老夫人就更加笑个不住。
正笑得热闹,门外有个醇厚的男声响起:“什么事让祖母和母亲这么高兴?”
话音未落人已经走进来,也不必小丫头打帘子,一个身材高大、五官俊朗的年轻男人撩帘而入。
张冒并没像定北侯张唤回来时穿着胄甲,他穿了件石青色的轻便圆领袍,虽然是风尘仆仆的样子,却并没有露出疲态,仍旧是风风火火的。
他一进门姜老夫人和温夫人都站起身,张冒直接走到姜老夫人面前,撩起下摆双膝跪地,“孙子给祖母请安。”
姜老夫人急忙扶他起来,“怎么行这么大的礼,快起来。”
张冒起身,笑道:“许久未在祖母面前尽孝,这礼数自然要重。”
说着到温夫人面前又要跪,温夫人已经伸手扶住了他,对姜老夫人笑道:“大郎是怕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偏心。”
说着话又转头细细的打量儿子。
姜老夫人点头呵呵的笑。
张冒连连点头,见张暄给他施礼,他赶忙虚扶又说了句“大妹妹长高了。”一扭头才看见坐在椅子上的张晴。
“大哥,”张晴生怕大哥因为她没有给他行礼而怪罪她,对她的捉弄更甚,赶忙出声道:“我脚崴了不能给你行礼了。”
张冒已经笑呵呵地走过来了,听到她的话神情一顿,皱眉道:“怎么搞的?”说着弯腰掀起张晴的裙角看视她的脚腕,见并没有肿起来便又将裙子放下,竖眉道:“是不是你四哥和五哥淘气?还是谁欺负你了?”
在他心里,幼妹小时候安静,大了文静,根本不会像两个双生子弟弟那样淘气。
所以才问出后面那句话。
张晴伸手将他的大手给握住,柔声道:“没有,就是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
赵家的事已经解决了,就别叫大哥知道了,否则大哥听了又要发火。
张冒转头看向温夫人,目光中带着询问,温夫人的想法恰好同张晴一样,便点头道:“你妹妹没骗你,不是四郎和五郎。”
在几个孩子中,张冒年纪最长,面对双生子时总带着些严父般的管教之意。
听了温夫人的话张冒的脸色才平和下来,转头对张晴道:“你也开始淘气了吗?还是身体太弱了,走个路就能崴了脚。得给妹妹补补。”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温夫人说的。
温夫人点头笑道:“小孩儿家家的,没什么大事儿,你别放在心上。”
张冒自己说过那句话之后也有些好笑,母亲待妹妹如何难道他还不知道?亏了谁也断不能亏了她的。
遂朗声笑道:“儿子这是太长时间没看见母亲和妹妹,也变得婆婆妈妈起来了。”
姜老夫人等人听了他这话尽皆笑起来。
刚进入上房的齐敏华听到厅中爽朗的笑声,不禁眼角眉梢都笼上了一层欢悦,紧走两步自己撩起帘子,人却站在门口没进去,歪着头抬眼妩媚的看着站在正中的张冒笑道:“远远的就听见大爷的声音了。”
张冒转头,见妻子粉面桃腮、唇红齿白,比之去年越发的添了些风流韵致,还拿眼那样儿的看着他,当着母亲和祖母的面儿,他“腾”的一声红了脸,慌忙垂了眼抬手要挠抓自己的脑袋,抬到半空忽然顿住,变了方向转而去揉张晴头上的两个包包。
嘴上干笑道:“呵呵呵,一年多未见,妹妹长这么大了。”
……
被他一只大手蹂躏的有些晕乎的张晴顿时无语,这话不是应该刚见面时就说吗?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而且,大哥为什么不回答大嫂的话呢?
屋子当中的姜老夫人和温夫人见状却同时呵呵笑起来。
张暄只得低了头抿嘴偷笑。
见他局促,齐敏华笑着走进来,到姜老夫人身边道:“祖母,您看大爷回来就欺负娇娇。”
这次张冒总算能与她搭话儿,停了揉弄张晴脑袋的手,虎着脸对她道:“胡说,我哪有欺负妞妞。”
他喜欢像姜老夫人和张唤那样叫张晴作“妞妞”。
脑袋被他揉得毛茸茸的张晴真想把脑袋送到他面前做个证据,只是如果她这么做或者是与他顶一句嘴的话,只怕他的磋磨会更加凶猛。
所以,她还是把嘴巴闭上吧。
齐敏华用帕子掩了嘴看着他笑,张冒就又有些不敢看她了。
温夫人见状便道:“好了,已经给我和你祖母请过安了,快回院子梳洗梳洗,等晌午再过来用膳吧。”
许久未见,也该叫他们小两口凑在一起说说话。
免得在他们两个妹妹跟前黏糊。
但是温夫人说这话时嘴角的笑意却非常明显。
使得齐敏华也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垂了头。
“暧!”得了温夫人的吩咐,张冒点头就要出门,却看见站在姜老夫人身边的齐敏华没动脚步,他瞪大眼睛看着她,边用下巴往门的方向示意边道:“走啊!”
齐敏华却将帕子一甩,别过头道:“爷自去,妾身在这里侍候祖母和婆母。”
张冒听罢就要瞪眼,温夫人却笑着对齐敏华道:“快去吧,谁用你在这里伺候!”
姜老夫人也呵呵笑着摆手:“快去,快去。”
齐敏华这才扭扭捏捏的跟着张冒去了。
屋子里的人见状脸上都挂上了心照不宣的笑容,就连立在旁边的几个丫鬟都低了头抿着嘴偷偷的笑,只有张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怎么都觉得屋子里忽然多了一种诡异的气氛。
中午温夫人留了于太太和于大成吃饭,内院里几个女眷陪着于太太,于大成则由张晾和刚回来的张冒坐陪。
于太太也不懂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饭桌上就提起了于大成和姜青青的婚事。
于大成已经年近二十,于太太自然希望他早点成亲好传宗接代,于太太的意思:既然两下里都乐见其成,那干脆将他两个的喜事尽早办了,她也好早点抱孙子。
定北侯府这边是只要姜青青愿意,自然什么都好说,于是饭后温夫人就和于太太商定各项事宜。
按于太太的意思,是按她们村里的规矩走,直接定亲,再挑个好日子把媳妇娶进家门就成了。
但是温夫人却怕太仓促亏待了姜青青,坚持按她的意思过六礼,不过她也给了于太太一个面子,这前五礼的日子不必太讲究,只要于太太来得及,随便她定。但是娶亲那天的日子却是要找个先生好好看看,不能太仓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