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梁诗韵正坐在阳台的躺椅上喝着咖啡看小说,那是萧然的一本新书。
见我回来她只是扭头看了我一眼,我问她欢欢呢,她说欢欢玩累了,回房睡了。
她说话的时候目光还在书上,我有些纳闷,她竟然对傅华为什么把我找去的事情并不好奇,这可不像她的性格。
“你就不想问我点什么?”我走到她的身后,双手撑在躺椅的靠背上。
她淡淡地说道:“就算我不问你一样会说的,不是吗?那我又何必问呢?”
我笑了,她的语气虽然平淡,但我能够感觉得出她还是充满了怨气的。本来兴致勃勃地去月老庙,却让傅华闹了这么一出,她若是一点气都没有就不正常了。
女人大多都很在意一些形式上的东西,在她们看来形式是能够说明很多问题的。
比如能不能给女人一场浪漫且隆重的婚礼,她会看作是男人对她是不是真爱的最具体的体现,又比如说这样那样的纪念日她们永远都会比男人记得清楚。
同样的,去月老庙烧香,拜月老,结同心锁和牵红线什么的,或许在我看来有些嬉闹的成分,但在梁诗韵的心里那就是一种仪式,它能够见证并祝福我们的这段爱情。
这样的仪式感若是受到了外界的打扰在她看来就是一种遗憾,就算重新找机会弥补心里也会有些阴影。
我到她的身旁蹲下,望着她。
她终于放下了手上的书,我握住了她的一只手:“好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要对我有信心,对自己有信心。”
她笑了,另一只手也握了过来:“好了,我知道华子哥找你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是不是发生什么大案了,说出来我也帮着分析分析,虽然现在有欢欢在我不能像之前那样陪着你帮助警方查案,动动脑子还是可以的。”
我把大致情况和她说了一下,她听后问道:“那个叫潘月梅的女人那晚到底有什么应酬啊?”
我摇摇头,这个问题我也问过傅华,傅华说问过她的同事和朋友,谁都不知道那晚她有什么应酬。后来他们也查了她手机的通话记录,发现她在临下班前的二十分钟曾经拨打过一个陌生号码,这个号码在她的手机上并没有储存,之前也没有过通话记录,通话时间不到一分钟。
警方试着拨打了这个号码,却提示关机。
傅华说他们查到那个号码是用的本市一个叫廖长发的人的身份证登记的,找到廖长发他却矢口否认曾经这个电话号码是他的,估计是有人盗用他的身份证办理的。
“也就是说很可能是这个电话号码的真正主人把她约去的,而这个人或许就是凶手。”梁诗韵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这个号码有没有出现在那个姓陆的男人的手机上?”梁诗韵突然问了一句。
我苦笑:“我之前也想过这一点,不过没有。陆小可的手机上没有出现过陌生的来电,当然,我说的是他出事的前几天里。”
梁诗韵眯缝着眼睛:“两个受害者之间就没有一点关联吗?”
“没有,他们甚至根本就不认识,不可能有任何的交集。”
梁诗韵仰着头,闭着眼睛,像在思考着。
半天她才说道:“这个案子听着还是挺有意思,他们都被切掉了左手的无名指,这一点应该是这个案子的一个关键。你刚才说这可能是凶手的一种仪式,又或是一种审判,那么这个仪式或是审判为什么是切掉受害者的左手无名指而不是其他的手指呢?”
这个问题我就不知道了。
“哥,你有什么想法?”梁诗韵问我。
我想了想说道:“我想亲自去了解一下这两个人,无论是仪式感还是审判,这两个受害死应该都有某些与众不同的地方,而他们的这个与众不同的地方应该又正好是二者的共同之处,也是我们破案的关键吧!”
梁诗韵“嗯”了一声:“既然是连环杀人案那就一定还会有第三个甚至第四个受害者,假如是仪式还好,任何仪式都有一个定式,受害者也会有个数,但如果是审判的话就不好说了。”
梁诗韵说得没错,仪式的话凶手要杀死多少人应该是有个既定的目标的,如果是审判那就没有个准了,只要符合凶手认为该接受惩罚的条件他就有可能出手。
“凶手是个偏执,自大的家伙,他把自己当成了裁决者。”梁诗韵又补充了一句。
我微微点头:“凶手是个偏执狂是肯定的,他有自己的一套裁决系统,也就是他的审判标准。但要说他是个自大的家伙却不一定,或许他根本就不自信,甚至自卑。一个自信,或者说是自大的人不可能把案子做得如此的完美,他会故意留下一些特殊的只属于他自己的标志,一般来说自大的人往往会充满了挑衅的精神。”
手机响了,是萧然打来的。
萧然说有段日子没见了,是不是该聚聚。
我说恐怕华子没有时间,萧然马上就追问是不是又遇上大案了。
听我说又有大案发生萧然很是兴奋,他说如果傅华没时间那就我们哥俩一起吃个晚饭也行,我知道这小子又想要挖掘素材,便笑着答应了,我让他把邱萍叫上,正好可以陪陪梁诗韵和欢欢。
最近萧然很是高产,已经接连写了两、三本书了,都是我们亲历的一些有代表性的案子,而且都是心理罪案。
他给这个系列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赎心者》,因为他想从心理罪案的层面去诠释人性,去刻画那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们面对形形色色的诱惑时所表现出来的灵魂兑变和自我救赎。
我们约好的地方是“四合院”家常菜馆,那儿的消费不高,都是些家常菜,却很是可口。
大家坐下以后萧然就拉着我询问到底又发生了什么大案,我也不瞒他,因为他是不会到处去说的。
“看来这一次傅华又有一次立大功的机会了!”萧然笑道。
我说他再立多大的功也就是个刑警队长,想要再进一步的可能性不大。
萧然却说道:“那不一定,告诉你个小道消息,我听说州局的刑侦科想把他弄过去。”
我皱了下眉头:“州局刑侦科好像并不直接侦办案件吧,虽说去了提一级但是却无法发挥他的专业特长。”
萧然耸了耸肩:“是啊,所以他小子拒绝了。唉,他们这单位就是这样,想要进步呢,就有可能荒废了专业,想干专业的话,想要继续向上根本就找不到能够发挥特长的位置。”
我白了萧然一眼:“你呀,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做刑警队长有什么不好的,进步非得是往上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