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安像是怕我听不明白,他又说道:“凶手在受害者心里留下的暗示很是隐秘,往往藏在受害者心灵的最深处,它被埋藏在受害者最不愿意触及的,雪藏着在内心的一个阴暗的秘密之中。如果想要阻止这暗示被激发,我们必须要先找到对方留下的这个暗示。这很难,就像是要从一个很广阔的区域里寻找一把钥匙一般,你要知道,人的大脑的信息储存量是很大的。”
我想了想:“如果我们事先和于名洋进行一次沟通,找到他心里的秘密所在呢?”
莫安苦笑:“理论上是这样的,可是却难于登天!”
他这么一说我马上就明白了,这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因为就连于名洋自己都不一定能够知道自己内心最深处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每一个人的心里都埋藏着秘密,而且不只一个,而是很多很多,甚至有一些他自己都已经忘记了,特别是像莫安说的那种阴暗的,自己都不愿意触及的。
很多人都会认为这样的秘密应该是每个人都记忆很深刻的,恰恰不然。
为什么说人都是很健忘的动物?因为人类有着很强的心理承受能力,他们会有选择的去遗忘一些自己不希望记起的事情,说白了,这其中就包含了自我催眠的作用。
这样一来,除非被唤醒,否则当事人自己都不会再记得那些陈年往事。
“这么说来一直以来都是我太自负了,我根本就保护不了他们。”我的心里很是沮丧。
莫安抿了抿嘴:“之前我之所以答应你替你看着阿凡和于名洋是因为我知道他们刚到茶城,对方应该还来不及对他们下手,只要我能够阻止他的催眠那么就能够保证阿凡他们不会出事,可是对方很狡猾,竟然把我给引开了。”
我的脑子很乱,但莫安的最后一句话却让我呆住了。
“不对!”我突然叫了一声。
莫安一脸的困惑:“什么不对?”
我说道:“我们一直都认为这一切都是刘梦月和她的那个同伙干的,可是阿凡出事的那晚刘梦月在案发前是不可能赶到现场的,所以她既不可能是引起你的那个人,也不可能是对阿凡催眠的那个人,所以刘梦月的帮手应该不只是一个人,一定还有第二个人!”
莫安愣了愣,像在思考着什么,终于他也点头同意了我的观点:“你说得没错,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问题就复杂了。首先能够把我给引开的那个人绝对也是一个深谙催眠之道的人,而对阿凡出手的同样是个高手,天哪!”
他直直地望着我接着说道:“这也太强悍了吧?”
我没有说话,我的头都大了。
“现在你准备怎么办?”莫安问我。
我摇摇头,我满脑子都是浆糊,已经没有了主张:“这样吧,我回去好好想想,想到办法了我再联系你。”
和莫安分开之后我直接回了自己的住处。
见我回来,梁诗韵想上前说什么,我阻止了她,我需要好好静静,这事情越来越复杂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
看来我还是太自负了,而我的自负也误导了警方,假如一开始我便拒绝了这个案子,由他们从省厅派出专家过来也许还能够有一个好的结果。
可是现在却成了一个烂摊子,煮了一锅夹生饭。
我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傅华,也对不起段局和吴局他们的信任。
长长地叹了口气,点了支烟,坐在飘窗上望着下面街上穿梭而过的车流,心里有些难受。
原本我以为见了邓教授,和莫安谈谈或许能够理清我的思路,可是现在看来这思路是越理越乱!
一直到晚饭的时候我才从房间里出来,闷声不响地吃过饭,我又钻进了房间,没有再管于名洋和梁诗韵。
但我才进房间没多久梁诗韵就进来了。
“你这是怎么了?”梁诗韵轻声问道。
我此刻情绪已经平静了许多,便把我见邓教授和莫安的事情告诉了她,她听了以后说道:“哥,不是我说你,你什么都好,就是想法太多,其实有时候要相信自己的直觉,这可是你告诉我的,人在第一时间做出的判断往往都是最正确的!我问你,如果不谈任何的逻辑与推理,从直觉来看你觉得谁最像凶手?不要考虑,脱口而出。”
“莫安。”我下意识地回答了一句,我的心里却很是震惊,我怎么会说出莫安的名字?
谁知道梁诗韵拍了下手:“这不就得了?我问你,之前你为什么突然又觉得莫安不是凶手,就因为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他,而他又是一个绝对聪明的人,你认为他不可能留下这么多的破绽是吧?”
我点了点头。
梁诗韵冷哼一声:“我却不像你那么看,之前我就说过,这很可能是他的聪明之处,那么我问你假如他一点破绽都没有的话,你会不会觉得他没有嫌疑?”
我愣住了,我知道梁诗韵想说什么,假如莫安真的没有一点的破绽,我反而会怀疑他,因为他对邓荻的那段感情是怎么都不可能让我无视的,他对邓荻的长情是我怀疑他可能是贺自强案的凶手的主要原因,也是因此我才会怀疑他也就是刘梦月的那个心理学老师。
可是同样是因为他对邓荻的长情,我才会觉得他又不可能与刘梦月之间有什么关系,总之莫安给我的感觉很零乱,仿佛他的身上一大堆的问题,正是这一大堆的问题,反而让我觉得他没有问题,同理,当他露出的破绽太多的时候反而会让我觉得他没有问题,那些破绽都是凶手故意引导我去发现的。
“还冒出了两个催眠师来了,你真觉得心理专家,催眠大师这样的不值钱么?他们还会伙在一起扎堆杀人?在我看来莫安这是愿意想要把水给搅浑,想要扰乱我们的视听,让我们做出错误的判断。哥,我们再回过头去看看之前你曾经做出过的推断,杀人的是莫安,而刘梦月那晚则去了西山,让莫安有不在场的证据,在我看来这才是最符合逻辑的!”
不得不说梁诗韵的这些话对于我来说仿佛就是当头棒喝,细细一想我还真是太容易动摇了。
“可是张达确实也很有嫌疑!”我说道。
梁诗韵皱起了眉头:“那么你是怎么会怀疑上张达的?”
“我不是说了么,邓教授说……”我还没说完梁诗韵便打断了我,她说道:“这一点你刚才已经说了,我只是觉得好奇,追求邓荻的人那么多他为什么偏偏就只对你说了张达这个暗恋者呢?严格说来张达连追求者都谈不上!”
我瞪大了眼睛:“你不会怀疑邓教授在说谎吧?”
梁诗韵说道:“这就不好说了,至少你在复述邓教授说的那些话中我听得出他对莫安是很维护的,谁知道他是不是为了维护莫安而故意把矛头指向了张达。”说完她吐了下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