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的一个偶然,乔广智到神仙洼去采风。
作为一个诗人,经常会到一些风景优美或者有着深厚风土人情的地方去采风本就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不过那一次在神仙洼月老庙前他所见到的一幕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
他说他还清楚的记得那天的天气并不好,天空飘着细细的小雨。
他看到一男一女在距离月老庙不远的地方拉扯,他隐约听到那个女人还在哭泣着。
很快他就听出了个大概,原来那男人在外面有了外遇,女人希望他能够回心转意。
两人之前就曾经来月老庙这儿拜过月老许过心愿,可是那些誓言很快就被遗忘了,男人在外面有了情人。
男人并没有因为女人的苦苦哀求而回心转意,相反的,他对女人拳脚相向。
“当时我的心里很是气愤,一个男人怎么可以像这样做贱自己的女人?那个女人是那么的爱他,把自己最宝贵的青春都奉献给了他!”乔广智的情绪又激动了起来。
他告诉我们那一对男女正是李怀树和崔庆芳夫妇。
我插话道:“乔先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他不满地看了我一眼:“你的问题还真多。”
我苦笑了一下:“这件事情对于我来说很重要。”
“是吗?好吧,那你问吧!”他无可无不可地说道。
我的目光紧紧地落在他的脸上:“我想知道你是不是有过类似的情感经历,比如你的父母之间是不是也发生过这样不愉快的事情。”
他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咬着嘴唇。
我眯起眼睛,等待他的回答。
梁诗韵显然有些担心我会激怒他,她握住了我的手,我感觉出她手心里有着汗水。
我轻轻拍了拍梁诗韵的手背,示意她不要害怕。
我必须要弄明白这个问题,这对于我掌握他的情况有着重要的意义。
乔广智的情绪慢慢地平静下来:“从我记事开始,我的父母亲就一直在争吵,我的整个童年都在这样的氛围里度过。他们不仅吵架,有时候父亲会对母亲大打出手。你们不知道,那时候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
我说道:“他们为什么会这样?”
乔广智没有回答,用力地咬住嘴唇,嘴唇泛青,隐隐有血丝渗出。
“是不是你父亲或是母亲背叛了彼此间的感情,做了对不起对方的事情?”
乔广智长长地出了口气,点点头:“没错,父亲说母亲偷人,还骂我是野种。在我的记忆中,父亲很爱喝酒,除了喝酒就是打我母亲,有时候也打我。”
我其实早就猜到了乔广智一定有一个很不堪的童年,也猜到了他的家庭应该有着类似的情感遭遇。
“所以你从小就憎恨背叛情感的人,对吗?”梁诗韵问道。
乔广智没有否认。
我问他:“当你看到那对夫妻这个样子的时候你是不是心里有一股无名的怒火,你想要惩罚那个男人?”
乔广智苦笑:“是的,那时连我自己都被吓着了,因为我当时很想杀了那个男人,亲手杀了他。”
梁诗韵说:“你不只是想,你确实也这么做了,你没忍住还是杀了他,对吧?”
乔广智低下了头:“是的,我认识那个男人,我知道他是谁,那天他妻子是自己开车离开的,而他后来是和另外一个女人走的。原本这件事情到这儿也就算完了,因为当时我虽然很想做点什么,可是我还没来得及行动他们就都走了。不过这件事情在我的心里却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那个男人打他妻子的那一幕总会出现在我的脑海中,这让我不得不想到了我的父亲母亲。”
“后来呢?”我问他,梁诗韵也听得津津有味,我相信就算我不问她也会这么问的。
乔广智说道:“那个时候我已经认识了那个潘月梅,老实说她对我还是不错的,你们也说了,她不仅给我买了房子,还给我开了一个小诗吧,至少我平日的吃穿用度不用愁。但我并不感激她,在我看来她也不是什么好人,她有家庭,有丈夫!只是之前我并没有那么讨厌她,而她能够给我的也正是我所需要的。”
我知道,正是因为月老庙那儿发生的那一幕将他的心性彻底的改变了。
那就是一个导火索,点燃了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恶。
他说自那天之后他看潘月梅也不顺眼了,他尽可能是减少了和潘月梅的相处。
“我自己想想都害怕,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有一种想掐死她的感觉。”他说着凄然一笑。
我掏出烟来递给他一支,因为我发现他手里的那支烟早已经燃尽了,只剩下一个熄灭了的烟蒂。
他接过去点上狠狠地吸了一大口。
“大概是那件事过去后的半个月吧,我收到了一份快件,里面是几张照片,就是那个男人对那个女人实行暴力的照片。女人被打得整个脸上都是血,那眼神是那么的无助。而照片里的那个男人,怎么说呢,看了让我很不舒服,有想要杀了他的冲动。”
我问乔广智那照片是谁寄来的,他说他也不知道,他甚至都没去想过这个问题。
那信封里还有一张字条,字条上写着一个时间地址和一句话。
地址正是发现李怀树的地方,那句话是这样写的:杀了他,杀了所有背叛感情的人!
正是这份快件将乔广智的杀机完全地点燃了,他根本就不去多想这快件怎么来的,为什么就到了自己的手上,他一脑门子都是那天这对男女吵打的画面,那画面有时候又会变成他自己的父母。
所以他没有过多去想那快件,他想和更多的是如何杀死李怀树。
按着那个时间他到了那字条上的地方,他见到了李怀树,他二话没说就出手了,把李怀树杀死了。
杀死李怀树的时候他无意中看到李怀树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结婚戒指,这让他气不打一处来,在他看来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戴结婚戒指,于是他切下了李怀树的左手无名指,他把那戴着结婚戒指的手指头带离了杀人的现场,尸体他也只是草草地掩埋了。
“老实说,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我很害怕,当看到一个人被我活活杀死的时候我吐了,吐得很厉害,不过我的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畅快,那种感觉我说不出来,反正很美好。我突然发现,我竟然有些怀念那种感觉,杀人的感觉。”乔广智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有异样的光彩,只是这种光彩让我们的心里都有些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