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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一众同窗也是倒吸了口冷气,压根没想到若愚竟有这等勇气敢挑战这位严厉的夫子。就在这时,若愚再接再厉道:“老鼠爱啃吃东西不是个好东西,周夫子已经教过我们了: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汝,莫我肯顾……既然是坏东西,为何还要造它?”

孟千机手指颤抖着指着若愚“你……你……”的竟是说不说话来,只因这话在多年前也曾被这女子当面这般的质问过。

只因他所造的连环劲弩太过霸道,可一发而连贯不绝的发射百箭,在当初川江之乱中,箭弩落到了叛军手中,在一场战斗里屠戮无数,如同张开獠牙的虎豹一般收割人命,有许多无辜百姓都死在此箭下。

当时的若愚在一次聚会上碰巧遇到了他,言道他这箭弩充满杀戮之气,毫无半点慈悲之心,可发不可收,一旦发射便只能箭尽方止,所以才会造成那么多百姓死伤。

最可笑的是这箭弩也甚好破解,于是当着自己众多同门的面,李若愚画了一种半人高的方形盾牌,只要几个士兵一起用盾牌就能挡住四面射来的利箭,使用一种特制的钩具就能让那箭弩台彻底变成一对废铜烂铁,也正因此,他与李若愚接下了不可化解的梁子。

如今再听到李若愚这般言论,犹如揭开了疮疤一般。看来人虽然傻了,可是性子却丝毫未变,依然以个人好恶为第一要义。孟千机很想刻薄地骂一骂,可偏偏眼前这位是用无比纯良的眼神坚定地看着他,有些让人张不开嘴……

孟千机气得抖了半天手,终于说道:“今日若是不交出一份功课来,中午便别想吃饭。

若愚没想到这位孟先生也跟褚劲风一般,精通拿捏饭碗要挟的精髓,当下小嘴微微嘟起,迟疑地拿起了那些个零件。

但是老鼠真的好讨厌啊……

她平时的玩具以小船模型居多,现在那小书箱里带着一艘小艇,于是突然灵机一动,掏出了那小船,将它拆卸,只留了那船的外壳,然后便一边摸索一边将那老鼠的机关填放入船身里。

孟千机轻轻地撇起了嘴。机关木老鼠里面的零部件暗含了机械机关里必备的杠、轴、卷、滑,这四门机关机械的要义。看似简单但是必须参透原理才能组装得准确无误。并不是依样画葫芦就能组装上的。他当年入师门是十一岁,在一群青年里年纪最小,却是最先组装成功的,可是也耗费了他足足半个时辰的时间。

现在这个白痴竟然自不量力,居然想要换个外壳。要知道这外壳的改变,也会让组装零件的空间结构发生改变,若是空间不对,单说那一样杠的威力也会不同,到时候很有可能是带不动船体的!

不过孟千机并没有阻拦,只是心内很是专注地酝酿着一会的辱骂之言。

他发现了这少女的手有时候会不受控制地颤抖一下,足以证明当初所受的脑伤是有多么严重!那个褚劲风找他来教授这个李若愚一些初级的机关之术,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难道他以为机关是可以给小孩子们戏耍的玩意儿吗?身在鬼手门下的弟子,即使是农术这样的入门者,也无不带着虔诚的态度习艺,未敢有半点亵渎之心的!像李若愚这样自不量力的白痴,怎么骂都是不过分的!

周围的同窗们也是替若雨拿捏了一把汗,她们也是组装过才发现这破老鼠有多么难搞,如今她的顺序跟夫子演示的完全不同,她……行吗?

不过李若愚却一直没有抬头,她的手也一直没有停止过,不断地拿着那几个小部件来回地调试着方向尺寸,从容的态度就好像她此时手里拿的不过是九连环,华容道一类的玩具而已。

渐渐地,在一旁的孟千机脸上的嘲讽之色也慢慢消失了,只是瞪着一双眼儿,面无表情地看着李若愚手里的渐渐成形的部件。

“孟先生,做好了!”李若愚终于抬起了头,欢快地挥舞着手里的小船,不过因为船身比木老鼠小,她的桌子上却还剩了一些部件弃之没有用上,然后蹬蹬蹬自动跑到屋外的水缸旁,将弄好了弦劲儿的小船放入水中,只见那小船真的在水上慢慢地启航滑动了……

若愚看了大失所望,没有想到自己的船儿竟然滑得这么慢,压根没有方才那木老鼠的快速机敏,她将小船拿了出来,闷着头反复的验看,又四处搜寻,最后竟然将一旁计时水漏的小水车上两个运水的拨片拆卸下来,又摸索地按在了船身的两旁,与机关连接,成为了小船儿的划桨,然后再试着放入水里,这一次小船便游得欢畅多了。

“先生,可以让我吃饭了吗?”若愚松了口气,抬头充满希翼地问道。

可是再看那孟先生的脸色全是变了。

他当年因为组装木老鼠组装得好,直接学师兵术。可是当时年幼无知的他很是不服气,竟是跑去老师那问,为什么他不能直接学习盾术,是考试时哪一样做得不好?

鬼手先生当时笑着说:“以你的年纪,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很好了,可是要学习盾术,最重要的是能举一反三,加以改造应用,而不是依样画葫芦,你已经学会了应用,但是还不能跳脱框架,加以创新啊!”

这话里的深意,也是他学习了很久后,才慢慢参悟体会的,所谓机关远比最精妙的武功还要永无止境。

人身体的素质决定了修习武功的上限,可是修习机关,却不敢说哪一样机械已经达到了顶峰,因为它随着人的思绪提高,可以永不止境地加以完善,‘创新’这一点是不断提高技艺最必不可少的条件,也是老师无法传授的,只可自己意会……

她方才只不过是看了自己的一遍演示罢了,却已经参悟透了每个机关的用途,并加以改造,使之能组装进那小木船里,因着那木船本身的尺寸并不配合零件,这里面的难度也骤然增大了许多。

可是……为什么是她?说好的摔傻了脑子呢?她竟然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便轻而易举地通过了鬼手门里的入门测试,按照资质来看,甚至可以直接入学鬼手门的至高殿堂——盾术!

孟先生一向很脆弱的心,再次被生命的宿敌击垮,他的双眼充血,气得一下子掀翻了李若愚的桌子,将那些零部件挥洒得到处都是,就在少女们惊叫的声音里,负手奔出了课堂……

这个喜怒无常的夫子,实在是让女学子们惊魂未定,就算是午饭时还在彼此议论着那先生方才的表现。因为方才孟先生的歇斯底里太过可怕,甚至影响了少女对白面书生的观感。有人不无忧虑地说,家里给她找的未来夫婿也是这种斯文书生的类型,若是跟孟先生一般可如何是好?到时候要不要遁入空门躲一躲?

还有那心细的去看了书院走廊上贴了课表的告示板,绝望地发现以后每天都有这门要命的机关课。哀嚎声此起彼伏,赵青儿带来的爽滑拌猪皮都不能让大家开心了。

苏小凉很有大将风度,表示大家不用怕,自己会把娘亲的丹参救心丸偷拿来以备不时之需。

不过李若愚倒是没什么担忧的,见识过孟先生狂举大锤的飒爽英姿,她觉得今天这掀翻桌子绝对是疯先生手下留情了。此时她心内想的却是另一样——等到散学时,该如何面对褚哥哥?

昨夜的褚哥哥真的有些吓到了她。那激动的喘息声似乎还在耳旁萦绕,还有他迫着自己去摸的,也是那般的骇人,每日都能见到的人,裤裆里居然隐藏了这么多的秘密。

李若愚表示一时真是不能接受!若是褚哥哥总是那样,她是不是也要管苏小凉要几颗丹参丸定一定惊?

今日晨起时,因为褚劲风已经起床,所以若愚并没有与他相见,倒是免了些尴尬。可是一会便要见了,该如何是好呢?是以散学时,李若愚并没有如往常一般粉蝶一样地飞出去,而是书院的大门里有些探头探脑的。

当她发现来接自己的马车上撩起了帘子,却空空如野,并没有褚劲风时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然后才跨出了大门,就看见苏小凉在兴奋的招手,此时苏家倒是派来了马车,而且竟是三辆,其中两辆的样子华丽得很,车后的仆役也多了些,似乎并不是下县苏家能有的排场。

原来那苏小凉的二姐苏小乔因为许配给了侯府袁家的四少,所以这次那四少耐不住婚前的相思,带着妹妹袁蓉,还有好友和好友的妹妹,互相结伴儿,特意借着游山玩水的名义来看分隔甚久的未婚妻来了。

这几辆马车,除了苏小乔的外,便是侯府千金袁蓉的,还有便是四少的好友的妹妹的马车。

当苏小乔下了马车时,剩下那两位千金却都没有动地方,还是稳坐在马车里。

苏小乔觉得这么多金贵的闺中密友来投奔自己实在是脸上有光,一时间神采飞扬,连忙将妹妹苏小凉引见给了两位贵友:“袁小姐,赵小姐,这位便是我还在书院读书的妹妹苏小凉。

那袁蓉倒是掀开了帘子看了看,可是另一位赵小姐身子连帘子都没有撩起。

就在这时苏二小姐看着李若愚问起了妹妹:“敢问,这位便是司马大人家的表妹若雨小姐吗?”

苏小凉虽然不知二姐为何让自己唤来同窗李若愚,但也老实地答道:“对,二姐,她就是我跟你说起的好友若雨小姐”

就在她们说话的当口,赵小姐的马车帘子终于聊起来了,那位赵小姐终于露出了半边儿脸,仔细地望向了李若愚。

李若愚抬眼一看:呀!世间还有这么好看的姐姐呢!只见那姑娘真是通身的贵气,眉眼也是大气华贵的类型,一看便知是京城里来的。

就在这时,赵小姐说话了,那声音也是清丽悦耳:“既然是褚司马的表妹,倒是不能见外了,我们明日要在漠河城中的兰亭苑里举办诗会随便赏花,不知苏三小姐与若雨小姐可否赏光?”

苏小凉一听,为难了起来:“可是我与若雨明日还要去书院,恐怕是不能去了。”

苏二小姐瞪了眼妹妹:“袁小姐和赵小姐都是难得的稀客,我们当然要尽地主之谊,明日代你请假便是……倒是若雨小姐可否赏光?”

还没等李若愚说话,一旁的苏秀便福礼道:“司马大人吩咐过小姐,不可无故逃课,恐怕我家小姐是要卷拂了各位的美意了,府里还有些琐事,恐怕是要先行一步了,还请各位小姐见谅……”

说着她便扶着李若愚径直走开,先行上马车驶离了书院门口。

苏二小姐没想到会被下了面子,当下很是不满:“真真是没有家教,司马府里的侍女怎么这般没规矩?主子还没发话,她竟是多嘴了,要是在我们苏府,仔细是要掌嘴的!”

苏小凉斜眼瞪了二姐一眼,心道:这二位小姐,什么来头,势利眼的二姐能这般拍马捧屁,可见是不一般的。

此时在马车上,苏秀也心内打起了鼓儿,因为她方才看得分明,那个只露了半边脸儿的赵小姐可是眼熟得很,她似乎在郡主的府上曾经见过,可是一时间就是想不起她是哪一位了。

☆、第 42 章

苏秀虽然想得用力,可是一时迷障住了也是想不起来。等到了府门口视,却发现司马府前也停着几辆陌生的马车,似乎是来了客人的模样。

不过司马府的这位小主母一向是不管事的,所以只管回了自己的院落中,换好了衣服,将长发打了粗长的辫子,便打开小书箱开始规规矩矩地温习功课了。今日夫子讲的是诗经,默了一遍后,还要再写一遍。苏秀在一旁研磨,看着小夫人这字似乎是越写越好了呢。

虽然这书院了教授的都是启蒙幼儿的浅显知识,可是这痴傻了的夫人接受的速度愣是比书院里其他的小姐快。若是没有受伤,该是怎么样的聪慧?

她也是知道自己伺候的这位小夫人以前的事迹,虽然出身商户可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姐,走南闯北结交甚广,可惜这一时落难,以前通身的本事尽是施展不出来了,也幸好是嫁给了司马大人,得了他的疼爱,宠得都是没了边际的,没有将她拘禁在这小小的院落里。

若是不接触些人,小夫人也不会有现在这般活泼,书院里都是些小姑娘,小夫人愿意跟她们说话,言语也是越来越见利索了。

“阿秀,要是吃甜杏儿!”正想到这,便听见了小夫人清亮的声音响起。一时写得乏累了,若愚想起郊游那日自己在夏县杏林亲手举着杆子打落下来的杏儿,便含着毛笔的笔杆说到。

在一旁给她扇着扇子的拢香听了,连忙起身叫屋外的婆子取了在院中小井里吊着的篮子,捡了一碗杏儿出来,还外带三颗大李子。小夫人亲自摘取的西瓜也切了大半块下来。

若愚趴在院里葡萄架下的藤席上,看着苏秀将洗干净切好的水果先装了一小盘给她,又装了一大盘,放在了铺上一层薄冰的冰盒里,似乎是准备端走的样子,便开口问:“阿秀为什么要拿走?若愚都能吃完呢!”

苏秀笑着说:“夫人您嗜甜,可不是都能吃完,但吃完便要爆肚了,晚上的那顿饭吃不下又白白浪费了厨子的心思,这些是您亲自摘下的,便有了一份心意在里面,外面买来的瓜果可比不得,也要送给司马大人尝一尝,让他知道您是知冷知热的,才会更疼爱夫人啊!”

一旁的拢香听了脸儿微微一红,心道:原是不服气这郡主府里出来的,也不过是平白会些诗词歌赋罢了,伺候人哪里需要那么多的花活?可是现在却是不能不服气,这苏秀的确是比自己心细想得周到。二小姐如今懵懂如孩童,不知夫妻相处之道,更不会心疼司马大人,的确是需要她们这些做下人的细心提点帮衬,才能维护一个周全体贴出来。

当下便是有又看了苏秀一眼,立意要与她学些心细出来。

因着想着司马打扰了一定在见客,苏秀也不好端到前厅,出了院子时,正好看见伺候司马的小厮路过,便将装了水果的冰盒给他,细细嘱托他一番,便回来了。

再说司马的确是会见着客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前来下县游玩的随风侯府四公子的那位“好友”。

褚劲风见了门房递上来的拜帖时,便微微诧异,带亲自在后门迎了他后,只见来者倒是来得简便,身边只有一个侍卫,也没骑马,似乎一路步行而来。

褚劲风并未多言,也没有在前厅待客,而是亲自引入了自己的书房中。

“臣不知太子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褚劲风向来者施礼道。

原来来者并非旁人,正是当朝太子赵寅堂。

赵寅堂微微一笑,扶起了褚劲风,在他的肩膀上轻敲了一拳道:“此间无人,你这这副贤臣的模样是要装给谁看?”

褚劲风倒是脸上难得露出了微笑:“殿下一声不响地跑来我这儿,若是再不好生迎接殿下,岂不是要被治罪?”

赵寅堂乃当今皇帝的九子,并非皇后所出,原是无缘储君之位,皇后产下三公主时,难产伤了根本,再也无子,便从宫里出身卑微的婉嫔那过继了赵寅堂,立为太子。

说起这太子,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不摇头的,虽说不至于荒淫无度,但也实在是个不学无术的。平生最喜微服民间,品尝下民间的美色,不到二十岁的年纪便在京城里留下了数段佳话,生平又是最喜收集字画,可是看起奏折来,哈欠连天,按理说储君到了十八岁便可出入军机司助皇帝料理国事了。

可是这位太子却是晃悠到如今的年岁也只是在吏部挂了个闲职。白皇后那里倒是意思意思地催促了他,但是都被他以父皇身体康健,可以料理国事数载,儿臣资历尚浅不足以堪大用而回绝了。

这样不学无术的太子,却是外戚白家最中意的,所以虽然不是皇帝亲生,可是皇后待他尚可,加之他与白家的几位公子也是交情甚笃,是以几次偷偷出宫,那太后与皇后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当是不知道。

不过褚劲风却是在年幼时与当时还在娘亲婉嫔身边的赵寅堂打过交道,都道三岁看到老,自然知道这位太子温良,胸无大志的外表下隐藏着什么。

待得落座后,赵寅堂道:“这次我是跟着随风侯的四公子一同前来的,他只当我现在在私会万州的花魁楚婉娘,寻了这空子,便来你这里坐一坐。随便跟你切磋一下身手。

褚劲风微微一笑:“既然太子有此雅兴,一会定然与您切磋一二。”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然后便被门口的侍卫截住了。褚劲风出声询问,才听外面说是夫人遣了小厮来给司马大人送她亲自采摘的瓜果。

等到大大的食盒端进来时,太子看着这满满一盒的杏儿李子,轻笑道:“原是听说你成婚了,想着得是什么样的美人才能擒获你的心,如今看来,真是个蕙质兰心,贤良淑雅的呢!

褚劲风微微一笑:“她若是不惹祸,便是谢天谢地了,哪里敢奢望其他?倒是太子您的好事将近了,我听说太子妃已经怀了身孕了?”

太子微微一笑:“怀孕四个月了,她乃是母后的亲侄女,母后自然是放心不下,便叫她入了宫,放在凤驾身边照拂着,本王倒是落得轻松,便出来消散下心情。”

褚劲风微微一笑,心内却是冷笑,上至太后,皇后,下到这位身怀六甲的太子妃,俱是顶了白家名姓的女人,虽然满朝文武上朝时,口诵的是赵氏皇族千秋万代,可是这眼看着赵氏的血脉里混杂的白家血液倒是愈来愈浓了。

不知这个儿时与他和赵熙之一起狩猎,徒手打死了一只猛虎又掏了虎穴的太子爷,是否能蛰伏出个改天换地的力量,在朝堂上一鸣惊人呢?

当二人长聊了一会,又在练武场走了一套拳法之后,太子便要告辞了。临行时他才像突然想起似的说道:“对了,本王的三妹平遥也跟着来了,明日要在兰亭苑举办诗会,她托我向司马夫人提出邀约,可否去助一助诗兴?

褚劲风微微一笑:“太子,你一向耳目灵顺。应当知道臣的妻子因为坠马伤了头部,如今便是个痴儿,哪里敢在平遥公主面前丢丑,还是代为谢过了公主的好意……太子你一向是不拘小节,皇后娘娘倒是放心让三公主与您同来。”

太子当然听出了褚劲风贬损他风流的话意来,当下微笑着道:“她是个死心眼的丫头,总是要自己跑来看一看才死心的,皇后一向宠惯着她,眼看着她听了某人娶妻后便不吃不喝,自然是急得让她解了心结,免得再在宫里耽搁下去啊……说起来,本王还真是羡慕你啊,偏居这北方,无拘无束,就算皇后有意下旨赐婚,你也只当是宫中传来一声崩不着皮肉的闷屁……”

褚劲风眉头一皱:“太子岂可这么说?”

赵寅堂哈哈一笑道:“这可不是本王的诳语,是赵熙之那小子找本王喝花酒时说的。”

其实这还是太子润色了一般的说辞,赵熙之的原话是:“白家那老虔婆留着姑娘嫁给宗亲便罢,别来祸害我的表哥,她的话在京城叫一言九鼎,到了北地,就是个闷屁,连他妈草皮都崩不起来!”

褚劲风自然知道赵熙之喝醉了就便脏话连篇的德行,不禁眉头皱得更紧了,心道哪天见了赵熙之,当真是要狠狠教训他一顿,竟不明白祸从口出的道理!

太子临行前,似乎犹豫了一下,又问了一句:“不知劲风可有她的消息?”

褚劲风半垂下眼皮道:“还未曾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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