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素素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已经午夜时分了,曾尛后来听着听着,没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就在空间呼呼大睡,睡着了,汗~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左右,里间的办公室里,秦颂的呼噜声简直震耳欲聋。
未免明天早上尴尬的出现,她必须得找个合适的地方躲起来。
只是——
当她从空间出来的时候,居然出现在了沙发下面,我去~~
因为骤然的压力,沙发椅整个压在她的身上,被她给顶起来了。
声音之大,吓得她小心脏怦怦乱跳,可是里面的人呼噜声一点没影响,继续吹~
整个一酒鬼啊这是!
小心翼翼的把沙发斜着安放,别别扭扭的爬出来,又小心翼翼的打开门出去,锁门,一系列动作走的那叫一个行云流水。
最后转来转去,还是选择了厕所,虽然臭了点,但是安全,反正进入空间就闻不着了。
接下来几天,她利用在财务上跑腿儿要资料以及各种报表的机会,在每个办公室都放了录音笔。
经过反复的侦查,鉴定,她整理出来一个三阳食品厂的人物关系图。
厂子最初是私营,后来遇上国家改制,变成了公私合营,厂长也是一正一副,正的是国家指派过来的厂长,副厂长却是跟着工人们同吃同住一路走过来,对厂子有很深感情的好厂长。
秦颂是薛厂长的人,除此之外,仓库的保管员,也是薛厂长的亲戚,薛厂长的人一个管着采购,一个关着保管,还有一个是财务上管存货的。
人人都知道这采购部是个肥缺,秦颂是科长,那等同于肥的不能再肥了,平日里原材料的供应商们肯定没少巴结他,这既然要巴结,肯定就会下血本,中间存在多少好处费,暂且不提。
曾尛是觉得既然保管员是他们的人,郭素素还是管理存货这一块账目的,厂子里生产出来的产品,也有产品损耗,她到底在车间干了这么久,按理说从原材料进厂,到做出成品卖上钱入账,这一系列的步骤下来,可谓环环相扣,都能有账可依的。
但是她查了账本之后,发现这个厂子的财务人多是多,但是就各管各的,到什么地步了呢?
周丽只管原材料,她的工作就是按照车间递过来的原料需求单和采购部出具的原材料购买单,以及购买的账单,只要购买的量对的上,申请量对的上就行,其他的她不管?
除了她,蒋媛媛也只管销售那边销出去的量,和车间出货的量,出货的量和销出去的量对上了,她这边也ok。
郭素素的存货居然是找保管那里的账对的,她自己都没有去车间称重,核对仔细。
等于说,这三个会计,没有针对业务上下来的单子,进行批次的合算。
比如业务上递过来一个生产需求单,要一万斤的饼干,那么这一万斤的饼干,需要多少的原材料,卖出去赚多少钱,消耗品是多少,净赚了多少,肯定要按照单子进行核算成本,但是这个厂子有是有,可却乱的不忍直视。
这个账还是最古老的那种手账,只有进销存,等同于相关会计科目没有出来之前,他们就是做——进来多少,销售多少,剩余多少这种账,却不去盘点这当中每一单生意赚了还是赔了,没有。
问及周丽,说算了啊,算过之后就给上面了,曾尛问她可有相关表格或者账目,周丽摇头,一脸迷茫。
原本曾尛是觉得财务室这么多人,账目上肯定是没问题的,可哪里知道,绕了这么一大圈儿,问题却出在了财务上。
偏偏这些人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说什么,一直都是这么算的。
虽然她也能理解在只有算盘和纸张的年代里,你让他们做会计凭证,做各种科目的账本,对他们来说有些天方夜谭,但起码有一个核算成本的具体账目吧?
问及这个,郭素素笑了。
“车间那边的比例调和今天多放糖了,明天少放面粉了,这种事时有发生啊,你让我们怎么去核算?这每个单子我们也不可能严格盯着,把控着,保管员他们还没做那么细致呢,你让我们怎么做?”
连一向沉默的蒋媛媛也点头,“是啊莉莉,你怕是不知道,咱们厂子三天两头停电,正在生产的时候停电,造成的损耗也是无法估量的,如果像你那样的核算,恐怕咱们一个车间就要配备三个会计两个保管员才行。”
周丽点头,“我从来这儿到现在都是这么做的账,你说的那一套,对我们来说有点复杂,每个月我们也有算的,不过也就给上面报个数就行了,具体的没有呈现在账本上。你是在怀疑我们,还是在怀疑厂子那边?”
曾尛话一噎,“对不起,我是将印刷厂的那一套搬到这儿来了,可能因为制作工艺的不用,账目表现的方式也不一样,我多虑了,抱歉。”
“这倒是没啥,不过你这么说来的话,倒也是个提议,开会的时候,可以往上报报,再不济你去找咱科长说说这事儿?”
曾尛觉得自己需要时间捋一捋这事儿,就笑着敷衍了过去。
下班之后,她就去找了曾志国,曾志国听了她的话,点了点头。
“食品厂这种情况,说白了也是和小作坊那样的账目差不多,上面的人之所以没有重视起来,那是他们觉得乱点好,只有乱了,才能有机可乘,”
“那他们就不报税吗?税都怎么收的啊,账本什么的税务上都不查的吗?乱成这样,只有有点权利的,都能分一杯羹,有时候晚上出纳还收钱呢,如果把出门证还有出货单一撕掉,谁知道这批货卖了多少钱?”
曾志国摇摇头,“现在国家报税都是定额的,就是市场方面根据他们定点发出去的货算出总额,乘以一定的比例就能出来要交多少税了(杜撰),他们厂子里出多少货,人家不管,人家就管他们经常上货的那些地方呈上来的囤货量,现在没有私营的情况,都是国营,也都是供销社商场之类的地方,这些都是国家管的,就算这中间有利润可转,那他们也只能走黑市。”
曾尛这下听明白了,“所以你的意思是,就算差点,也差不了多少,因为黑市那边的交易量是有限的?”
曾志国点头,“可以这么说吧,但是也不绝对,你如果想查清楚,这一环扣一环的折腾下来,没有个半年时间怕是查不完,等你去查的时候,相关证据估计也别消灭的差不多了。”
“那就不查了?那我在那儿一个月的意义又是什么?您是让我查问题的,现在出来了问题,却不去查,这,我有些不明白,也无法理解。”
曾志国明白曾尛的意思,看着她较真的小模样,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孩子,你能发现这一点,说明你足够仔细,起码比他们要懂得厂子的运作流程,但是你要知道,你这一动,可是牵一发动全身,咱们国家现在还没有一套完整的报税和做账体系,基本上都是根据各个厂子自身的情况进行的内部计算,说白了,财务里面的人也是五花八门的,加之社会的动荡,这几年,这些事儿,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
曾尛了解了曾志国想要表达的意思,想了一下,无奈的点了下头。
“我会将这件事整理一下,做一个汇总报告,能用上最好,用不上就算了。”
“除此之外,这个三阳食品厂,可还有其他问题?”
曾尛摇头,“暂时没有了,目前我只发现了这些,其他都是厂子里的八卦了,够不上犯罪,”
“那这样,你等他们那边相继结束之后,再给你调令,”
看着曾尛离开的背影,曾志国身后的房间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位拿着茶杯的男人,边走边说。
“你这姑娘不错,刚开始我还以为你是看在你是你闺女的份上选她的,现在看来,她有这方面的才能,不过还得需要锻炼,她在部队的那一年多,体能训练过关没错,可是还完全达不到一个特工的基准。”
曾志国叹了口气,“这个我知道,要不然上面怎么会要求他们在各行各业的单位里混一圈,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迪特出现的地方,一般都是科研所一类的保密单位?像咱们这些传统的企业里,哪里需要什么特工?你这要求也太高了点儿吧?”
后者听了就笑:“嗯,这话倒是没错,也可能他们从业期间一个迪特也不会遇上,但是国家却需要一支他们这样潜伏于各个单位,深入发掘内部蛀虫的组织,以前的特工针对的是敌人,可是现在的特工针对的却是犯罪分子。”
曾志国喝茶的动作一顿,“已经定性了?”
“嗯,这些年内部太乱,需要一批人拨乱反正,我们目前的任务是先潜伏,拿到各个单位的一些负面消息,等他们都离开后,再统一处理,不过因为这次的统计是全国性的,所以上面说了,这次的计划只执行一年。一年之内,从各个方面选出来的人才差不多能将全国的单位转悠个遍了,”
一年之内,国家开始根据这些资料进行调查,之后开始大规模的扫除毒瘤,拔掉蛀牙。
一年之后,各单位就会防备这些短期学习申调过来的人,再用这个方法肯定是没有用了。
这个大家都不明白,不需要拿到明面上来说,不过曾志国听了,却笑了。
“那咱们岂不是欺瞒了他们?说是来当特工的,结果,却是让他们在各个单位之间游.走。”
“此言差矣,这个工作也不轻松啊,从熟悉到挖出蛀虫,长的要一个月,短则半个月,何其容易?他们只要能把这个任务做好,就很了不起了,不过明年任务肯定会有变化,这个上头还没有明示,到时候再说吧!”
***
第二天上班,大家发现郭素素没来,科长那边也没收到假条,心想这人可真够大胆的,居然旷工。
结果下午厂子里就开始有风言风语,说郭素素好像出事了,昨天晚上被人拉到小树林里个那个啥了。
财务室的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底满是不可思议:“不是吧?”
曾尛眉头一皱,总觉得这件事好像哪里不对劲。
一天没见到郭素素,联合外面的传言,大家都觉得十有八.九是出事了。
可是郭素素平时就住在宿舍,她家是外地的,这回家了总不能连个假都不请吧?
然而更恐怖的还在后面,因为第二天公安局的人就来了,说郭素素自杀死了。
曾尛只觉得脑门轰的一下就炸了,死了?
昨天就有人说她出事,今天人就死了?
公安驾临,厂子里的人都被问话,那么昨天传谣言的人,自然也被揪了出来。
曾尛一看那人正是保管员郑洋,而这个郑洋和秦颂的关系也非常近,难道郭素素的死,真的和这个秦颂有关系?
邹娜娜和郭素素一个宿舍,她自然要被带走问话,等她晌午从公安局回来的时候,却摇头说结案了。
“这么快就结案了?”
“嗯,听说她父母咬定自己闺女就是自杀死的,跟任何人没关系,不让公安的人调查了。”
周丽难以置信的瞪直眼睛:“这是亲妈吗?闺女前一天才被传被人强b,第二天就自杀死了,这中间肯定有牵连的,怎么能说人就是自杀死了呢?是他们太无知,还是受到了什么人的胁迫?”
邹娜娜冷笑一声,“胁迫?我看不像,我从公安局出来的时候,可是看他们非但不伤心,还笑嘻嘻的,那样子就好像得到了天大的好处一样,我看这件事十之八.九是有人拿钱堵他们的嘴了。”
曾尛听到这儿,不知怎么的,非常难过,她问邹娜娜:“平时素素跟你说过她的家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