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雕好歹也跟了莫倾征差不多半年的时间,虽说并不算长,但也足够时间让他清楚地了解到莫倾征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经过这顿时间的相处,于雕可以非常肯定的说,莫倾征是一个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能做到面无表情地去应对,面无表情的去解决,淡定的有些过分的一个人,正因为如此,他总是给人一种安心的错觉。
所以这一次于雕很怀疑莫倾征刚才那些什么地势分析之类的,会不会只是瞎掰,要知道自从跟在莫倾征身边做事以后,他每天都在被刷新三观,他发现莫倾征这个人远远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形象高大啊!
总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被戳穿了,也不害臊,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啊!关键是这个人还总喜欢瞎掰,把捉弄人当成是唯一的兴趣,他就没少被他坑过,不过这些都是小事,现在三人被围困大山深处,想来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还玩那种气死人的小游戏了,应该不会。
一声喷嚏声终结了于雕的心中的想法,莫倾征搓了搓鼻子,小声嘀咕道,“这是.......”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就在于雕以为他下半句会说自己感冒了之类的这些话的时候,他声音瞬间变得柔和的续道,“晨曦在想我了吧~”
于雕闻言,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就没站稳摔地上了,摸了一把冷汗后,嘴角抽搐的抬头看向莫倾征,无语道,“老大,这只是因为你感冒了,山中夜晚气温很低,昨夜我们又走的匆忙,没拿什么衣服,我今早也打了好几喷嚏,你别乱想了,小曦她还不知道晓不晓得我们被困在这山上呢!”
“她不知道也好。”莫倾征轻叹了口气,仰头眺望远处的群山连绵,古井无波的眼眸中似有些不忍一闪而过,“她的性子,要是知道了,指不定闹成什么样,肯定吵着闹着要跑过来寻我,陆诚说她现在呆在北平是最安全的了,如果因为我,反而让她陷入困境,那不是什么好事,如此说来,她倒不如什么都不知道来得要好。”
于雕认同的点了点头,同感道,“是啊!我也不希望画儿知道我困在这里,她要知道了,非哭死不可,她这人一哭就容易失去理智,她一旦没了理智,指不定要做出什么傻事出来啊!”
“好了时候不早了,还是赶紧找路吧!”片刻后,莫倾征回过神来,转身拉起还坐在树下的夏济安,将其胳膊挂在自己的肩膀上,待于雕也如此做后,便按照原来的方向,继续往前走,边仔细注意着脚下的路边道,“我说的那些并非胡乱猜测,这是上山之前,陆伯父跟我说的一个办法,估计他也是猜到了我的计划,怕我到时下山找不到路,所以才跟我说了这个办法,而且刚才你不也看到了些我们上山时的熟悉的景色了吗?我想只要我们下面不再中途休息的话,最晚应该黄昏时就能到山脚了,放心吧!实在不行,我们就再在山上凑合一晚呗!总之走是肯定走的出去的。”
“那就好了。”听了莫倾征的一番保证后,于雕心中一直悬着的大石,总算能落地了,松了一口气。
后面的路越发呈下坡趋势,于雕走的脚跟很疼,本想提出要不要歇一歇,突然想到了方才莫倾征同自己讲的话,索性就咬咬牙,坚持继续走下去了,比起在山上心惊胆战的再过一次夜,别说脚跟疼,哪怕是脚跟整个裂开,烂掉都不算什么事儿。
途中夏济安清醒过两回,许是因为身上淤积的毒素被顺利清出,身上也没那么痛了,人也精神了一点,脸色也稍微回来了些红润,嘴唇也变回正常的颜色,只是还是有些白,高烧也还是没退下去,身体依旧滚烫,脚步依旧无力,需要莫倾征和于雕支撑才可走完一段路。
“诶!”于雕百无聊赖的跟着莫倾征的脚步走着,突然眼角余光一瞥,发现了一座孤零零地立在距离他不远处的一座红墙黄顶的院落,只见门上还有一块牌匾,经过岁月的侵蚀,变得跟院落的红墙一样满是褪色和划痕,不过那三个烫金大字还是看得很清楚的,名为报恩寺,当视线略过这三个字后,于雕嘿嘿一笑,抬手,一边指着远处的寺庙,一边转头朝莫倾征笑道,“老大你看,这年头,还有这种寺庙?报恩寺,来寺庙烧香的都是报恩来的?这是什么奇怪的名字啊?不过,这好像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个寺庙,要进去看看吗?离山脚还有一段路程,老夏刚一直喊渴,我舌头也快要冒烟了。”
莫倾征顺着于雕手指的方向,朝那座孤零零地立在远处山头不大不小的寺庙看了过去,垂眸思量了片刻后,转头又看了眼半睡半醒的夏济安,终是点头道,“那好吧!不过动作快点,虽说已经快到山脚了,但一天没走出这座山,一天就不能松懈,那只熊不知道放弃追我们没,而且夏济安也急需去医院,他身体越来越烫了。”
于雕点头,“没问题,那我们走吧!”
北平。
火车站售票厅前。
“陆晨曦你能不能别再闹了!”云什丝毫不顾一旁的围观群众皆向他投来异样的目光,用力拉住陆晨曦垂在身侧的手,然后就打算这么拖着她,不管她愿意与否,都要那她拖回酒店里,然后把门窗都锁上,不让她出去,否则再来一次,他还真没多少自信能在她上火车的那一刻,及时将她抱下车来。
陆晨曦用力挣扎云什握住自己的手,“你放开!我去哪里你管不着,放开我!我不能就这样什么事都不做,在酒店里干坐着等消息,这种事,我做不到,换作是你,你做得到吗?推己及人,你为什么要勉强我做你做不到的事情呢?不公平啊!”
“你怎么知道我做不到?”云什好不容易将陆晨曦拽到火车站大门口,听到她的话后,猛地停住脚步,让得身后的陆晨曦没来得急刹住脚,将脑门狠狠撞在他后背上,捂着额头泪眼汪汪的委屈喊疼,但这些他仿佛都没看到,只是转身,低头,一步步地将手足无措的她逼到墙角,垂眸见她一脸没反应过来的样子看着自己,于是又将刚才的问话重复了一遍,“你为什么说我做不到?你知道什么?你从不了解我,你又能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