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人们总是会将眼前的既得利益当成全部,而有意识或者无意识的将隐藏在暗处的东西给忽略掉。
比如说,这种效果如此逆天的果子,为何要拿来交易掉。即便是上界的仙人,即便财大气粗也不会如此败家吧?
这里面没有目的或者盘算,谁信?
段小小反正是不信的,三年来的清修,让她想明白了不少事情。
钱如命和穆人清难道就真的一点没想到?这怎么可能,被利益所遮,不想去深究罢了。
“多谢薛前辈厚恩,穆人清没齿难忘!”
这的确是不小的恩惠,即便是交易,对于穆人清来说能增加活命的机会这就不仅仅是交易这么简单了。
“交易而已,谈不上什么恩义。好了,走了,下一次交易时间还是三年,希望你们的东西能准备得多一些。对了,伪灵晶不错,我很喜欢。”
薛无算说完,领着段小小就离开了这处山谷,谢绝了穆人清和钱如命的宴请,直接腾云而起消失眼前。
“薛公子,现在我们去哪里?”段小小踩在黑云之上,心里颇为忐忑的问了一句。
“你这三年都待在那处药田里没有出去过,为什么?你就不想要去看看唐玄奘现在身在何处,又经历了些什么吗?”
“我,我......”段小小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这三年来,她的性子也变得跟活着的时候不一样的。这是必然的结果。因为死了,成为唯一飘荡在世间的亡魂,这种孤独感尤为强烈,甚至还有一种跟谁都格格不入的反差刺激,加上心中情爱因为没有肉身而变得虚浮,段小小现在的性格变化也就很自然了。
从一个泼辣的女驱魔人,变成了一个略带自卑和彷徨且又有些柔软的性子了。
“你在担心自己现在这个模样吧?这有什么关系呢?我倒是觉得亡魂和活人并没有多少区别,一具肉身而已,对于你来说真的就这么重要吗?”
薛无算可不是在装样子,而是真心如此觉得的。当无道地府越久,越是看亡魂顺眼,对于生灵越来越觉得平淡。或者说一视同仁。
“薛公子,我实在是受不了现在这种模样,您不是曾今说过要帮我重铸肉身吗?不知道我需要付出些什么?”
实在是等不及了。三年的时间,让段小小受不了这种孤寂,甚至她对现在自己这样的一日千里的修行速度也愿意弃之如履毫不在乎,只为能够得到一具肉身,她愿意承受任何代价。
“这个事情简单,但却需要一个载体,还有一个对你来说相对缓慢的过程......”
凭空给段小小弄一个肉身出来,这对于薛无算现在的实力来说是不可能的。不说薛无算不行,即便是大能者也一样不可能办到。肉身被誉为“修行之舟”可不是说着玩儿的,其构造的复杂可谓独一无二。薛无算能依靠的不是自己的修士和法力,只有那一门当初从《午夜凶铃》里贞子身上得来的异能:借胎还魂。
当然,薛无算自己的那些替身也是从这门手段中演化出来的。
也就是说,段小小想要重新获得一个跟以前一模一样的肉身,就必须要先进入“胎中”,重新诞生一次,然后慢慢长大。这需要至少十多年的时间。
“你等得了吗?”
“我......”
以为是现做现卖啊?段小小这下就更纠结了。听薛无算这一席话来,确定重铸肉身是可以的。但是却不是那种“制作”,而是“诞生”,需要怀胎和生育,前后十来年的时间,这么久,换在唐玄奘的身上估计都到了西天回来了,说不定已经飞升上界了都有可能。那还有什么意义?
薛无算笑了笑,心里自然都是盘算好了的。他没本事立马就给段小小一个肉身,而这也正是一个合理且和互他布置的理由,相对完美。
“不要气馁啊。十几年的时间虽然对你来说很漫长,可为了自己的一生所爱这点代价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真要等到那个时候,他恐怕已经早就不在凡间了吧?而且世事无情,太久,一切都有可能变的。”
薛无算心里咦了一声。还真没看出来,这段小小对于感情这方面看得还挺透彻。明白“时间是把杀猪刀”的道理。晓得一旦时间拖得久了她可就真的成了唐玄奘的回忆了。
“这个很简单啊。跟咱们之前说的计划并没有冲突。而且唐玄奘又不是一定会走到最后且功德圆满晋升上界。世事无常,又事在人为。你懂我的意思吗?”
段小小如何不懂?咬着嘴皮,低声说道:“可是,他不会愿意接受的,那是他心里最坚实的理想和信念,岂是能够被轻易改变的?”
“为什么不可以?正因为你死了,死在他的怀里,这种情愫才最是刻骨。对于一个没有系统修行的普通人来说,信念和执念却是不懂得区分的,更不用说他是因为你的死才看破世间之情爱得以踏入大爱当中的。
可以说,他的大爱里最重要的一部分就是对你的执念。想要忘掉你,那就会毁了他的“大爱”,所以,你不是要改变他的信念,只需要将他心里对于你的这份执念放大就行了。是不是很简单啊?”
蛊惑起人来,薛无算现在是越来越熟练了。九分真一分假,而且句句都点在心口上,让人根本难以拒绝。
有些时候薛无算自己都觉得好笑。他现在对于用言语来左右生灵的行为已经很拿手了。这是他在不断的研究魂魄的过程当中,延伸出来的本事。魂魄中的命魂,微微一个波动,一个细小的变化他都能清晰感觉并且明白其含义。针对这些变化再进行言语上的牵引,便就成了蛊惑。
“真的可以吗?”
薛无算点了点头,说:“自然不会骗你。看,那下面是谁?”
段小小闻言连忙低头往下看,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远离了金钱帮的那处药田,甚至出了国界,下面正是一座充满了异域风情的巨大城市。城门口此时似乎起了热闹,沸沸扬扬的声音跑到天上来了都。
其中,段小小定睛顺着薛无算的指点看去,正看到一个奇怪且又熟悉的组合。正是这个组合引起的热闹:一个拿着禅杖的和尚,一个行走的猴子,一头人身猪头的怪物,还拖着一辆平板车,车上是一条兽首鱼身的东西。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