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圆圆的手指、软软的脸颊、黑色的短发...
一个小男孩像个团子一般扶着扶手,一步一步的从黄色的校车上走下来,迈着四方步走近小区。
Ares在暗处默不作声的观察着携带者。
这个团子一样的小孩儿竟然是queen基因的携带者。
Ares扶额,昨夜莫不是因为多喝了几杯,才导致他一时冲动的跑来监控这个团子从幼儿园放学。
团子背着自己的小书包,一步一步的走到小区门口,踮起脚用脖子上挂的通行证去刷门禁。
滴滴滴——滴滴!
一旁的保安走过来,看了一眼团子的门禁卡,摸了摸他的头对他说:“小朋友,你拿的通行证时间过期了哦,最近恋与市的evoler有异常行为事件,为了保证户主的安全,过期的门卡就不能出入了。”
团子听闻,皱了皱眉头,伸出小手接过了那张门禁卡。
“我的家长不在家,现在没有人可以带我重新办理门卡了。”团子将门禁卡收进胸前的小口袋里,“但是昨天晚上五点、前天和大前天下午叁点,我都有进出记录。”
“叔叔将门禁卡的代号导入刷卡机的内存盘,进行相同数据搜索,就能看到我的出入记录了。”
而且,我不是evoler。团子倔强的抬起了头。
保安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五六岁的小男孩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一时语塞,调动门禁信息的权限需要更高的指令,这也不是他能做到的。
保安一时语塞,只好对他说:“小朋友,暂时这样做是不行的,不如先和我到保安室去,给你家长打电话好吗?”
团子看了看门禁,又看了看保安,留下一句不用了谢谢叔叔,转身就要走。
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男性皮鞋,一步一步优雅的朝他走来,朝上看去是笔挺的西装裤和白色的休闲风衣,和一张带着浅浅笑容的脸。
秋风微微吹起,几片枯黄的落叶被吹到地面上,无意间被男人踩碎。
“我是这孩子的邻居,”Ares对保安礼貌的微笑。“他母亲出差去了,委托我帮忙照顾一下,我可以证明,他是正常的。”
“这是我的名片,你可以查一下我的户主信息。”Ares抽出一张名片递过去。
保安被眼前这个疏离而又带着冷漠气场的男人震慑到,接过名片一读“最高生命研究所”,之前的几分冷汗转化成了满分的敬畏,一查信息确实是户主,立刻给放了行。
“走吧,悠明小朋友。”Ares轻笑。
悠明和Ares保持着一米左右的安全距离,一大一小一步步的朝里面走。
“叔叔,你不是我的邻居。”悠明盯着他看。
Ares看着他笑了:“我只是不常住在这里,但我确实,是你家隔壁的邻居呢。”
悠明不服气道:“我不曾见过你。”想了想又补充道:“隔壁的住户会将垃圾搁在门边儿直到出门再丢掉,所以在地砖上留下了印记。你既然不常住,又怎么会丢垃圾。”
Ares收起几分玩味的神色,手指轻轻抚摸下巴,笑道:“那家人已经搬走了,他们是我的租客。”
两人前前后后的穿过小区的花园,这个小区是华锐商圈旗下的产业之一,开发时秉承“自然乃万物之源”的理念,在小区里做了大量绿化。
将近下午六点钟,傍晚的暖阳洒在他们的身上,透过斑驳的树影,两个人的发梢都反射出着焦糖色的光晕。
穿过了小区里干涸的温泉池,吃饱饲料的鸽子在优先的打盹儿。
Ares注意到团子从进来后就与他保持戒备,微笑着稍微靠近了他一点。
“刚刚我未出现的时候,我看到你想要离开,为什么?你不在这里等你的妈妈吗。”
悠明垂着眼睫呼了气:“妈妈说不要和陌生人独处,会有危险。”
“那你为什么会相信我呢?”Ares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或许,危险可能来自于我呢?”
悠明睁大眼睛思考了一瞬,有些错愕。
“因为你认识我。”悠明闷闷出声。
Ares侧身,夕阳打在他的半张脸上,隐去了他的神色。
“一个人的名字不过是他个人信息中最基础的一环。”
“我既然知道你的名字,就能掌握你的更多信息,悠明小朋友,或许你跟我走进来,就再也出不去了。”
悠明听出了他话语里的危险,双手攥紧了书包带子。
悠明道:“你不会这样做的。”
他看向男人的眼睛:“我们走的路线,都在小区的监控范围内,如果我消失,妈妈很快就会报警。”
Ares发出一声轻轻的笑声。
悠明:“你不像是坏人,我的直觉告诉我的,妈妈说过,要相信直觉。”
Ares露出了几分惊讶,整个人的气场变得沉重起来,仿佛被撕去了伪善的包装,露出了流着黑色脓血的疮疤。
很快,男人收起了破碎出来的一点情绪,对团子说:“舍善而趋恶不是人类的本性。”
他转过脸,整个人背向阳光的笑着看悠明。
“直觉是没有经过分析推理的观点,但世界是残酷的,放弃警惕是危险的。”
“如果刚刚的保安也能亲切的叫出你的名字,在表面上代表着他信任你,那么你就会做出依据感觉的判断。”
“但是无论哪种判断,在你真正到自己家中之前,都无法决定对错。”
阳光打在Ares的后背上,温暖了他的衣衫,却照不透他的影子。
团子努力的想找出一个答案回答,却无话可说,他握紧了肉乎乎的小拳头,负气的走的更快了。
到了电梯间,Ares为团子开了门,团子机警的不肯在他面前开房门,背过身抵住自家的防盗门,攥紧了钥匙,对他说:“叔叔先回家吧,送我回来辛苦了,谢谢叔叔。”
Ares看着他这个提防的样子,就像一只炸了毛的小刺猬。
他蹲下来摸了摸悠明的头,对他说:“没关系,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
“如果你有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打电话来找我。”
Ares与小男孩对视,两人棕色的眼眸如出一辙的散发着疏离与冷漠。
“还有,”Ares犹豫了一瞬,站起身来。
“下次见面时,叫我许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