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安瞧着眼圈疲惫的吴桑,忍不住道“你看你现在的样!一会随我去楚府,这徒弟咱不当了!”
吴桑瞧着君墨安神情严肃的样不像说笑,急了,开口便道“王爷,桑哥真的不累。只是昨儿晚忘了脱衣服睡。”
“忘了脱衣服跟你的青眼圈有什么关系?”
君墨安拢着眉眯着眼,一会随她去扯,他静听的神情。
“那个……那个……”吴桑自己也发觉这个借口太烂了,绞尽脑汁才道“那个,昨桑哥翻身时衣袖蒙脸上了。对是袖子,然后桑哥以为见鬼了,又不敢惊扰王爷,就那样扛了一晚上。”
君墨安听了不知自己该以沉默来表达自己对她如此不走心的解释的抗议,还是干脆直接告诉她这个理由编的有多烂,团子都不会信。
其实,吴桑自己也知道这个理由实在是烂到不能再烂了。可是现在自己也是骑虎难下了,怎么的也得把这个话给圆下去。于是,她抬起手,挥着袖子在自已的眼甩过“就像这样,一片衣袖一飘而过,看起来可吓人了。”
君墨安瞧了,赞同的点了点头“果真挺吓人,加上你的黑眼圈不是鬼也跟鬼也差不多了。”
吴桑听了自知圆谎失败,可是她实在不甘,便谄媚的望着君墨安道“王爷,桑哥真的不累。”
君墨安瞧了她可怜兮兮的样,无奈的叹了口气“即然想学,便学吧。”
吴桑听了兴奋的两眼放光,就差给君墨安鞠躬了“多谢王爷。桑哥一定把师傅的医术全学来,制出最牛的药把王爷身上的毒解了。”
兴奋之下,她口无掩拦的将心里的想法脱口而来,等她发现实已经晚了。
君墨安听了只觉得心底暧暧,墨色的眼眸闪着星光,望着吴桑突然扬唇笑道“本王拭目以待。”
楚夫人说过要派人来找吴桑。果然才用过早饭,楚子恒便随在管家的身后进了望云轩。
瞧见君墨安,楚子恒施了礼,道“王爷,是我娘让子恒来接桑哥的可不关我的事。”
说完他转头对着桑哥展颜一笑“小师弟,我娘想你了。”
君墨安瞧着楚子恒笑得这么灿烂,一心只想挡住吴桑的眼。心下又开始后悔刚刚对吴桑软了心肠。
“桑哥今天有事哪也去不了了。”
楚子恒听了,眸间起了兴味“王爷,桑哥都要忙什么?我娘问起来我也好回话。”
“看书。她得陪本王看书。”
君墨安说的理直气撞,一点也没维护自己清冷睿智的自觉。
吴桑就这样被君墨安留在了府内。
她瞧着坐在书案后的君墨安想拿出怀里的册子,又怕被他瞧见。
纠结间,君墨安放下手里的书道“这秦王府的后花园可比咱怡王府的大多了。你实在无趣自己出去走走。”
吴桑听了连忙自书房里避了出来。
虽说她来这秦王府也有几日了,却是来去匆匆根本就没有细瞧过。
是以她左转右转的竟然失了方向。
正茫乱间,听得前方的小径有声音传来,她连忙迎了上去。
瞧着自树从后转出的兰儿,她直觉便想避开。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兰儿扬着一张无害的笑脸迎着她便走了过来“桑哥这要去哪?”
她开了口,吴桑便也回以笑脸并道“兰儿姑娘,我想去后花园不知道怎么走。”
“去后花园的路左拐右拐不好记。你就沿着这条路走到最西头,然后沿着墙边向北走很快就能见到了。”
“多谢兰儿姑娘。”别过兰儿,吴桑便沿着她说的沿着路向西走。
路的尽头果然是一堵大墙,在墙下有一条青石铺就的小路。
沿着小路吴桑很快便瞧见一个半月行的拱门,她心里一喜,快步走了过去。
瞧着拱门大,拱门里倒是花木扶苏,景致不错。
吴桑又向里走了一段便瞧见一排红砖青瓦的房子隐在树木之后。
距房子不远有一个挺大的池塘,塘内水色清透,荷叶田田。塘边假山绿柳,景致怡然。
吴桑在假山下面寻了个向水的位置,坐下便自怀里拿出了怀里的绢册。
这里风轻人静的,光线也足,吴桑很快的便将绢上的字看了大概。
“……以蛊王寄身,永绝后……”
瞧着绢册上最一行字,吴桑只觉得心慌如擂。她生怕自己看错,以手指着一字一字的辩认,越辩心越乱。
手抖风吹之下,那绢册便自手间滑落,被突然的风卷了起来。
她慌忙起伸,探手去够却脚下一滑,人便向着水面倾倒。
好在她轻功不错,腰身一拧,便退到了假山之上。
那块被她的蹬动的石头,又承了她跃身的冲力“扑通”一声掉入水中。
吴桑拍了拍胸口瞧着那绢飘然的落到塘面。连将手边的树枝扯下,人也跃下假山,探着身子便想将那帕子钩过来。
她手间的树枝才碰到绢角,她便听得脚步声向着自己的方向奔来。
她抬头还没容反应过来,十来个拿着棍棒的女子围了上来。
“那来的登徒子?”
基中一个年纪稍长,生得极为英气的女子指着吴桑开口便问。
吴桑被这些生的极美,却又并不柔弱的女子唬的一愣,连忙解释道“我不是登徒子。我是怡王的小厮,桑哥。”
“你就是桑哥?”
大伙显然都听过怡王与小厮桑哥的传闻。现在瞧见真人便纷纷打量起她来。
她虽生的瘦弱,便面目生俊,身上即无世家子弟的顽绔,又无下人小厮的卑微,气质淡然不欲。
年少的瞧了,心里绮思纷动,望着她一进移不开眼。
那个英气的女子心里也是一动,皱着眉问道“你不好好服侍怡王,到我们绮园来做什么?”
“绮园?这里不是秦王府的后花园吗?”
英气女子听了,两眼盯着她的面上问道“你要去后花园?”
吴桑点了点头“王爷说,这秦府的后花比我们的怡王府还要大,让我自己过来瞧瞧。”
那英气的女子瞧着吴桑不像在说假话,便道“后花园在东面,你怎么到西面来了?”
“后花园在东面?”
显然吴桑一时还消化不了自己被人给算计了的事实。
“是啊,后花园的方向跟我们绮园是正对着的,你沿着那边的小门出去,一直向东便可以到了。”
吴桑听了,谢过英气女子便出了角门。望着前面的路她突然失了所有的性致,立在路间只想找个地好好的睡一觉。
或许醒了,那些字便可以自脑间消失了。
支着吴桑去逛后花园,君墨安坐在书房内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他起身离开书房便向着后花园的方向奔。
及到近前才想起秦王府的花园不是般的大,在里面找人不说是大河捞针也是差不多。便自园门口折回住处,带上了团子。
睡了两天团子的精神明显好了些,瞧见君墨安一双绿眸便转来转去,嘴里也不停的“吱”鸣。
君墨安瞧了它兴奋的样,摸了摸它的头道“你帮我找到桑哥好不好?”
堂堂一个天地灵物被人当成狗来用,团子绿眸子竟然也翻出一个疑似的白眼。
不过想想自己那个迷糊的主人真的可能走丢,它还是很积极的自君墨安的怀里跳了下来。
团子的腿脚虽短,跑起来却很快。带着君墨安七拐八拐便到了“绮园”的门口。
君墨安瞧着那个半月门便皱起了眉头,谁不知道这“绮园”内是皇帝亲赐秦王的戏班。
她们虽为戏子,却有别于一般的伶人。除了演出,平时并不会以色媚人。
曾有沉迷于她们班头烟杆霞的皇亲,得知她们被皇帝赐于秦王后,假借酒醉闯入“绮园”硬被她们用棍棒打了出去。
后来那人还去皇宫告过状,但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君墨安抬头的空,团子以经一溜烟的跑了过去。
君墨安随了还未到塘边便瞧着班子里的姑娘们手里拿着树枝正够着水里的东西。
众人瞧着窜过来的团子以为是只兔子,丢了手里树枝便想去捉,抬头正好看到走过来的君墨安。
众女纷纷立定行了礼,那英气的女子道“不知王爷到我们的绮园可是为了桑哥?”
君墨安冲着女子道“正是桑哥。听烟霞姑娘的话,他刚刚到过这里,不知现在向哪个方向去了?”
烟霞听了指了指角门的方道“刚才见着的。他自那里出去,去后花园了。”
君墨安听了同她告辞便要去寻。烟霞指着水中的一块绢道“王爷,水里的这块绢好像是那位桑哥掉的。”
君墨安听了回头,瞧着水面下果然有块绢在水里沉沉浮浮的。
他四下搜寻,没有瞧见团子的身影。
塘边围了一众女子,他的功夫不便施展,只得寻了最长的树枝同着众女一起在塘边将那绢钩了过来,塞入袖内,而后向着角门走。
他才出了脚门,团子便又不知打哪钻了出来,扒着他的脚,领着他便向一边的林木深处走。
走到一棵合抱粗的树下,团子总算停了下来。昴头冲着树子不停的跳跃。
君墨安顺着它跳的方向便瞧着一角湖兰的衣角自枝叶间垂了下来。
他连忙喊道“桑哥。”
树上呆的迷迷糊糊的吴桑忘了自己身处树枝,听得耳边有人叫自己,直觉的便看清喊自己的人。
她一个侧身,半个身子落空。人便向着地面扑了下去。以她的轻功此时拧腰完全可以避免跌落树下的结果。
可是她的心茫茫然的,懒得动。就那样睁着眼向着树下掉。
掉到地半,景致不动了。
一张带着薄怒的脸伏于她的脸面之上。
“你没事爬那么高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