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率军亲征!”听完徐庶的一番话,刘辩站起身,对徐庶说道:“河东士族一事,军师可妥为安置,今次本王便率领太史慈管亥管青众将领军三万,援救长安。本王不在之日,洛阳城内一应事务均由军师处置。”
“诺!”刘辩做出最终决议,徐庶与众将领同时起身,齐齐抱拳应了一句。
大殿内刘辩等人商议妥当发兵计略,先前出了大殿,在一名羽林卫引领下前去沐浴更衣的高顺此时却是满心不安。
刘辩曾为大汉皇帝,若非董卓篡权,刘协也不可能登基为帝。若说正统,这大汉皇帝的宝座,恐怕刘辩坐着要比刘协来得更有说服力。
诛杀董卓之后,刘协曾有意禅位于刘辩,却被刘辩当场拒绝,刘辩不欲重登帝位的决心已是天下之人尽皆知晓。可大汉朝廷却并未因此而放松虽刘辩的警惕,当初刘辩离开长安,王允甚至还派吕布前去追截。
高顺当日并未随吕布一同出城,可当他听闻吕布拦截刘辩,却被刘辩走脱之时,他也是猜想得到,汉室朝廷对刘辩对刘辩的忌惮已是趋于病态,若是刘辩真被强留于长安,时日久了,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与刘辩曾经数度交手,高顺自是晓得刘辩的厉害。以他的判断能力,已是可看出刘协与王允欲除刘辩而后快,精明如刘辩,绝不可能蠢到毫无察觉。
想到大汉朝廷用人可先诛人可后,高顺心内就一阵阵发寒,也是对刘辩会发兵援救长安,少了几分期待。
大概猜到了刘辩的抉择,高顺心内坦然了许多。跟着引领他的羽林卫,沐浴之后,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甲,返回临时为他安置的下处,只等刘辩派人前来告知他拒绝发兵的消息。
回到下处,高顺走到窗边,抽出腰间长剑,迎着从窗口透入的阳光,仔细端详着那柄锋锐的宝剑。
他心内已是有了决断,使命无法完成,他也无颜返回洛阳复命。待到刘辩使者来到,宣告了拒绝发兵的回复,他便当场自戕,以谢朝廷。
就在高顺站在窗边,端详着长剑上那如同水波般的纹路时,屋外传来了一名羽林卫的喊声:“洛阳王殿下到!”
听见“洛阳王殿下到”这几个字,高顺赶忙将长剑插入鞘中,放于一旁,正要返身出门迎接,却看到刘辩已是领着两名羽林卫进了屋内。
“殿下驾临,末将有失远迎,实乃死罪!”看见刘辩进入屋内,高顺愣了一下,随即拜伏在地上,诚惶诚恐的向刘辩告了声罪。
“高将军请起!”进屋时,刘辩已是看到高顺收剑入鞘的动作,他朝高顺虚抬了一下手,走到那柄放着长剑的矮桌前,弯腰拿起桌上的长剑,将剑抽出了一些,看着银亮的剑身,对高顺说道:“高将军莫非要自戕不成?”
被刘辩一句话道破心思,经过无数场杀伐的高顺,也是不由的浑身哆嗦了一下,跪伏在地上,对刘辩说道:“末将不敢!”
“都说高将军为人耿直!若是将军直言欲要自戕,本王心内倒是还有几分欣然。”还剑入鞘,刘辩把长剑重新放回矮桌,在矮桌后坐下,对高顺说道:“将军所答,着实让本王心寒不已。高将军恐是担忧本王不愿出兵援救长安,无颜回长安复命,因此有心自戕……”
再次被刘辩将心事说破,高顺没敢言语,恐怕话说的多了,反倒破绽露的更多,只是跪伏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上一下。
“原先本王还以为众人所言不差!”一只手搭在矮桌上,几根手指头如同弹琴一般飞快的轻敲着桌面,刘辩语气冰冷的对高顺说道:“可如今,本王却是再不认同众人如此说法,将军不够厚道!至少对本王,不够厚道!当初本王离开长安,王允派出吕布追截本王,若非天可怜见,如今长安被围,恐怕陛下也是寻不到个可求救之人!彼无义于先,本王即便拒绝发兵,天下之人也是无话可说!”
话说到这里,刘辩的语气已是越发冷厉,他那双如刀的目光死死的逼视着高顺,接着对高顺说道:“高将军可有想过,本王拒绝发兵援救长安,天下人无话可说。但将军若在洛阳城中自戕,却是会为本王招来不义之名,岂不是让天下英雄耻笑本王?”
说到“耻笑”二字,刘辩猛然拍了下桌子,那“啪”的一声脆响,把高顺给惊的浑身激灵了一下。
“今日本王来此,是要告知将军。”高顺伏在地上,已是被刘辩给说的羞愧难当,刘辩却站了起来,转身向门口走了几步,快到门边,他才背朝着高顺说道:“本王乃是汉室宗族,与当今陛下同脉相生,陛下有难,本王怎会袖手旁观?明日一早,本王即亲率大军赶赴长安,以解长安之围!”
丢下这句话,刘辩不再理会高顺,抬脚走出了房间。
跪伏在屋内,高顺听得刘辩领着羽林卫走了出去,脑海中翻腾着刘辩方才所说的话,心内一阵翻搅,眼窝里竟是涌出了热泪,痛嚎出声:“殿下,末将有罪,恳请殿下降罪!”
已经出了房间的刘辩,听到高顺在屋内痛嚎,心中也是有些不忍。他刚才那番话虽是说的义正言辞,可真实意图,却并不是想要解救长安。
轻轻叹了一声,刘辩扭头向守在屋外的两名羽林卫说道:“待到晌午为高将军备办些肉食,要他吃的饱了,有力气杀回长安复命!”
“诺!”两名羽林卫抱拳躬身,应了一句。
又朝高顺下处门口看了一眼,刘辩才带着随他一同前来的羽林卫,向后园走去。
刘辩与徐庶等人商议,要出兵攻打西凉军援救长安。不知是谁将消息走漏了出去,洛阳城内军民得知大军即将开拔,讨伐西凉军,满城军民奔走相告,许多人甚至发出了请洛阳王彻底歼灭西凉军,为忠烈陵埋葬着的英魂洗雪怨仇的呼声。
如今洛阳城内的许多百姓,都是当初因西凉军要迁移都城,而被迫背井离乡,在刘辩做了洛阳王之后,才重新返回故土的。百姓之中,几乎每一个人都在迁移的路上遭受过西凉军的欺凌,每家每户都有亲人死在迁移的路上,对西凉军早已是恨入骨髓。有人率先喊出剿灭西凉军为黄河岸边死难将士报仇的口号,顿时得到了更多人的响应,一时之间,洛阳城内的街道上,竟是聚满了人群。
人们聚集在大街上,如同潮水般向着洛阳王府涌去,一边沿着街道行走,百姓们还一边高声喊着剿灭西凉军祭奠英魂的口号。
数十万男女老幼齐声高喊,气势自是非比寻常。喊声如同阵阵滚雷,震彻云霄,整个洛阳城都好似在喊声中颤抖了起来。
领着几名羽林卫,还没走到后园的刘辩,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阵喊声,止住了脚步,向身后的一名羽林卫说道:“你去看看,看外面因何如此吵闹,即刻向本王回报!”
“诺!”那名羽林卫抱拳躬身,应了一句,便飞快的朝着王府正门跑了过去。
由于街道上聚满了百姓,守卫正门的羽林卫早将大门紧紧关闭。得了刘辩命令出外查看的那名羽林卫跑到门口,向守门的几个人喊道:“奉殿下之命出外查看,快快打开正门!”
守门的几名羽林卫得知是刘辩的命令,不敢怠慢,赶忙打开了正门,放那名羽林卫出外。
正门刚刚打开,奉了刘辩命令出外查看的羽林卫就倒抽了一口凉气。出现在他眼前的,是黑压压一片望不到头的城中百姓。
所有百姓无分男女老幼全都高高举着拳头,一边发出“剿灭西凉军,为英灵报仇”的呼声,一边站在王府对面的街道上,望着出现在门口的这名羽林卫士兵。
或许是对王府有着天生的忌惮,也或许是出于对刘辩的崇敬,百姓们虽是发出了一声声呐喊,却并没有人涌向王府。
“关门!”看到外面满街黑压压的百姓,那羽林卫士兵心内早是一片慌乱,他赶忙掉头跑进府内,向守门的几个人喊了一声,飞快的跑向正等待着他复命的刘辩。
“启禀殿下!”到了刘辩身前,前去门外探查的羽林卫抱拳躬身,神色中带着几分慌乱的对刘辩说道:“府外街道上满是百姓,百姓们喊着要剿灭西凉军,为战死在黄河岸边的将士们报仇,正向殿下请愿。”
得知府外有百姓聚集请愿,刘辩先是愣了一下,很快神色便坦然了下来。
这场请愿,恐怕是有人在背后主使,才会产生如此劲爆的效果。
“走!出去看看!”心内盘算了一番,刘辩朝身后的几名羽林卫一招手,向他们吩咐了一句,抬脚走向王府正门。
几名羽林卫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多数人跟着刘辩一同走向王府正门,只有一名兵士,双手抱拳,躬身目送着刘辩等人走远,才掉头朝龙骑卫的驻地跑去。
刘辩回头看了那名往龙骑卫驻地跑的羽林卫兵士,并未将他叫住。王府外面聚集着太多百姓,百姓虽是没有恶意,可难免其中不会混进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将龙骑卫调来,也是以备万一的上佳之选。
“打开大门!”到了正门内侧,刘辩向那几个抱拳躬身立于门两侧的守门羽林卫吩咐了一句。
几人得了命令,赶忙应了一声,齐齐跑到门后拉开门闩,将正门打了开来。
“洛阳王殿下来了!”正门刚刚打开,已是有眼尖的百姓看到了刘辩,在人群中高声喊了一嗓子。
听说洛阳王出来了,原本就情绪高涨的人群,顿时沸腾了起来,许多人甚至相互推挤着,想朝王府再靠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