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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踏着映红的阳光,吹着春风,不自觉的裹紧了棉袄,夕阳把他们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配合着肩上的那担柴火,形状形容不出怪异。

“回来了,国生?今天砍了多少柴火?明天需要我一起去挑吗?”刘兰秀收着还未完全干透的床单被套笑着大嗓门问。

“等太阳晒几天再去挑吧。”努力九十九,就差一步了,赵国生咬着牙吐词不清的说。

越是要马上到家,可以卸下肩上的重物了,赵国生却越发觉得沉重,想歇气。

身体能负担这担重量,心理作用暗示着赵国生腰酸背痛,要休息。

大抵是半道上歇气数次少的原因,有着好几个同龄聊得来的同伴,赵国生不好意思单独一个人留在后面休息,一直咬着牙紧跟他们的脚步。

“那也行”刘兰秀无所谓耸耸肩。

家里的柴火还能坚持十天八天的,不急于这一两天,反正柴火也要稍微干一点才能用来烧火,不然太湿了烧不燃,再说湿柴火太重。

晚饭后,赵国生三心二意的有点漫不经心,想着用一个什么借口出去,没注意认真听刘兰秀嘴里说什么。

“国生,我说话,你听到了没?”半天不见赵国生回应她,刘兰秀丝毫不客气的轻踹他一脚,试图引起注意。

赵国生:“……”

“你说,我听着”被踹了一脚的赵国生隔着厚棉裤条件反射的揉着,马上讨好的笑着说。

“我说明天开学,是你带孩子去学校报名,还是我去?”刘兰秀蹙着眉头不高兴的重复一遍。

其实今天学校就开始报名,他们家离学校近,不着急。

第48章

说起这个, 赵国生有点不自在, 要不是上午忙着给二大爷家维修屋顶瓦背, 现在应该报名了。

至少, 心虚的赵国生是这么想的。

“你去学校帮他们报名吧,我就不去。”赵国生思索了才说。

“好吧”刘兰秀也没多想。

‘花山小学’距离赵家村村口不过五千米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所小学属于赵家村, 因为这所小学建立于六五年, 最初是由赵家村村支书打报告像政府申请老师,关于其他的,‘花山小学’里的一砖一瓦都是赵家村的村民堆垒上去的,村里出钱又出力。

现在的‘花山小学’以赵家村为中心,十里八乡的孩子都在这所学校上学,俨然已由政府任命校长及专业人士来管理。

三个孩子都在同一所学校, 只是报名交学费, 没必要两个人都去学校。

想到了什么赵国生突然转身回头问三个小的孩子:“过年这段时间, 你们闹着走亲戚,有没有坚持练字?”

字帖买回来不是摆放着装门面的, 要锲而不舍的坚持练字下去才能发挥其最大的作用,尤其还是孩子的时候, 最容易养成写得一手好字的习惯。

三个熊孩子:“……”低头头,不敢说话。

这个年过的玩疯了, 心散了。

赵国生知道他们小孩子性情, 没人监督和强制性的限制, 是行不通的,比较是孩子,玩心大没有自控能力。

再者家里条件有限,冬天天气寒冷,猫在家里看书练字光线不好,大白天刘兰秀可舍不得给他们用灯泡,费电,总不能让他们坐在门口,寒风瑟瑟中练字吧?

说好练字的赵国生本身都食言了,没资格说别人。

“咳咳,开学了,练字要继续坚持下去,以后我会检查的,每天两张。”赵国生想了想严厉的说。

这样也能监督和提醒他自己练字,真等有一天,爆出赵国生无缘无故,没练过一天字帖却写得一手好字,解释不清。

“知道了”三个熊孩子低着头松了口气,笑着低声答应。

看着外面愈发漆黑的天色,赵国生暗暗心里着急,心神不属的没心思再教育几句,直突突的从坐着长板凳上站起来,说:“我出去下。”

赶在刘兰秀提出大晚上出去还有什么事的疑问前,快步走出去了,留下面面相觑的一家人莫名其妙,不知所谓。

没来得及拿手电筒,乌黑的夜晚没有月光,伸手不见五指的赵国生一个人冒冒失失的摸索着赶过去,得亏约定的地方就在村口向右方向的空地上,闭着眼睛都能找到的熟悉地方,要不然,真难说。

“国生,来了,正准备挖坑呢,大伙说还是用泥巴裹着埋在土火里吃。”大猴子看了眼迟到赵国生不好意思的解释到。

谁让赵国生先前心心念念的都是烤着吃呢?同大猴子说过好几遍。

赵国生:“……”

暗数着一二三四五个萝卜头,赵国生现在不关心野鸡是烤着吃,还是埋在火堆底下用泥巴裹着吃,他现在只想知道这几个萝卜头是什么回事?

说好的就他们几个大男人喝酒聊天‘秘密聚会’,看这情形赵国生有点懵?

“国生叔,爱文爱强呢?怎么没来?”小猴子不停的往赵国生身后张望,试图看出一两个人来。

脾气性情压制的很好的赵国生脸上仍旧笑眯眯的,丝毫看不出恼怒和生气,轻声笑着说:“明天他们要去学校报名,今晚让他们早点休息了。”内心却是千万匹马刚刚踏过,不平静。

“哦,那太可惜了,这么好吃的野鸡他们吃不到了。”小猴子语气很失望的叹了叹,然后又没心没肺的催促着问他爸爸什么时候可以吃。

得不得确切回答后也不在乎,蹦蹦跳跳的转身和其他几个孩子有说有笑的玩耍去了。

“哎,还是国生警惕性强”大猴子无奈的摇摇头,不好意思的说。

“怎么了?”赵国生黑人问号脸?

“国生你不会以为是我们故意带家里的熊孩子出来蹭吃的吧?还不是被家里的泼辣婆娘发现了,嚷嚷着半强制的把熊孩子塞过来的。”大牛很会揣摩人的心思,故意半真半假的解释和反问到。

“嘿嘿”赵国生被人戳破心思,有点尴尬的笑着搔头抓耳。

真的假的,谁知道?

这顿‘野鸡宴’赵国生吃得无滋无味,心中暗藏心思和想法,能吃得满意吗?

更何况,就两只野鸡,五个熊孩子,五个大人,塞牙缝都不够,就尝尝味道罢了,总不可能同孩子抢吃食吧?

早知道就不用遮遮掩掩的出门时上演一幕‘不辞而别’了,吃了顿食不知味的‘野鸡宴’回去还得受刘兰秀一会的眼神,世上没有早知道。

看来,赵国生融入这个时代还不够彻底,不然就不会犯这么低级的常识错误了。

盘问得知事情原委的刘兰秀少不了又是半宿唠叨,导致赵国生第二天起来一点精神都没有,昏昏沉沉的。

“我去学校给孩子报名,你去县城今天一定要把那套房子租出去。”刘兰秀特意压低声音悄悄的说。

整整花了一千五百块钱,偶尔想起还是忍不住的肉疼,那房子一时半会儿又住不上,要是不租出去,拿钱不是白花了吗?有时看着银行数字减少了的存款,她叹息着偷偷后悔。

头痛欲裂的赵国生使劲揉着太阳穴提不起精神的摆摆手,示意他知道了。

大概是昨晚吹了风,晚上又没休息好,这会正头痛的厉害,不予刘兰秀过多争辩,这房子说租出去就能马上租得出去吗?

“知道了,你快去学校吧。”头痛欲裂又没休息好的赵国生一听到这命令口气的话,心情很不好,有点不耐烦,强忍着脾气。

一句伤人的话,嘴巴一张一闭就说出去了,若不到万不得已控制不住脾气的时候,赵国生尽量不说伤害人心的话。

所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谁,覆水难收。

虽然刘兰秀脾气不好,刀子嘴豆腐心喜欢呛人,这会她再粗心也看出来赵国生不舒服了,马上关心的问:“你是不是不舒服?是头痛吗?要不然你今天别去县城了,在家好好休息下?”

稍稍想想,刘兰秀就知道这是她昨晚唠叨太晚的原因,拉不下面子的刘兰秀说不出道歉的话,只能化作别扭的关心。

“没事,我揉一会太阳穴就好了,这刚出元宵,正是出租房子的好机会。”赵国生感受到刘兰秀的担心,笑着安慰她。

“那好,要是不舒服,你就在家休息。”刘兰秀临出门前不放心的再三叮嘱。

“知道了”太啰嗦了。

刘兰秀前脚离开,赵国生后脚又爬到床上睡了一个多小时,这才神清气爽的去了县城。

到了县城的第一件事,赵国生匆忙的跑到百货商场买了几斤便宜的糖果,才赶去在县城新买的房子里。

细心的赵国生先围绕着整个院子在外面绕了一圈,观察是否有小偷或其他人爬墙进去的踪迹,再检查院门上的锁有没有被开过的痕迹,发现一切正常后这才拿钥匙开锁进去。

不要怪赵国生太过小心,不管房子里面有没有东西,这是一种安全意识。

如果院子有人偷偷潜进过,赵国生没有发现,然后把房子租给别人,这是一种极不负责任的表现,出了问题,别人不找房主吗?

进屋后,赵国生又一次检查了一遍,发现和上次离开的时候除了灰尘多了点,没有任何变化。

做完这一切检查后,赵国生满意的点点头,这证明这地段治安很好,不用担心基本的安全问题。

赵国生提起刚买的糖果,锁好门,转身去拜访挨着这座院子的其他户人家,有句老话说的好,远亲不如近邻。

“咚咚咚”赵国生犹豫了半天才鼓足勇气敲响第一家的门,一个大男人提着东西走门串户拜访不认识的邻居,有点点小羞涩。

“谁呀”里面的人闻声打开了门,一个年过五十的大娘警惕的看着陌生的赵国生。

“大娘,新年好,给你拜个晚年,祝你身体健康,我是你隔壁那家的新邻居。”赵国生憨厚的笑着,努力露出八颗牙,恨不得在脸上刻上好人两字。

紧接着又连忙把手里一份准备好的糖果递过去,说:“大娘,我叫赵国生,是大中桥镇赵家村的,年前趁着卖家急用钱,通过熟人搭线买下的。”

这年头人都特别朴实和热情,谁家有个芝麻蒜皮的小事,不出一天,街坊四邻知道的清清楚楚,还是卖房子换邻居这么大的事情。

“新年好,新年好”“哦,大中桥镇赵家村,我知道,听说过,原来隔壁是你买下了,我们这些街坊邻居还在猜想是谁买了,这么长时间也不来住。”大娘一听大中桥镇赵家村,很熟悉,再看赵国生憨厚老实,便相信了。

笑着接过手里的糖果亲切的说:“太客气了,认个门还拿什么东西。”愈发看赵国生顺眼了。

最主要的还是赵国生的咧嘴笑容,有种说不出的憨厚,让人不自觉的放下心防,感觉这人傻傻的朴实,这种人的智商做不了坏人。

第49章

赵国生厚着脸皮耐着性子挨家挨户的拜访了相邻的四五户人家, 一是作为户主去认门混个脸熟, 二是向街坊邻居打听打听有没有人想租这附近的房子, 透出些租房信号。

积极热情的街坊四邻了解到赵国生一个农村人‘咬牙借钱’买了套房, 又是钦佩又是同情的十分热心的愿意帮忙。

这年头租房子都是靠着街坊邻居类和七大姑八大姨等口口相传,不像后世网上张贴一张信息就搞定,还有租房中介什么之类的,再不济从打印店复印数张租房信息, 留下电话号码即可。

这些在这个年代都行不通, 起码以赵国生的能力是行不通的,他最多用毛笔在红纸上面写一些简单的租房信息,比如什么时候面谈。

没有电话号码又没有在县城的落脚处,很不方便,只能在红纸上明确规定每月双号正午十二点到两点面谈。

和街坊四邻打好关系,请其帮忙以后, 赵国生用从热心邻居那里借来的笔墨纸砚写好租房信息确定无错字以后直接张贴在院子大门上, 然后开始了眼巴巴的等待。

不知道是人品问题还是运气问题, 整个下午好奇者居多,来来往往的过往人群只要注意到院子大门张贴的那一纸信息, 总会慢下脚步或停步滞留看上一两眼,看热闹的人多, 真正有意想租的人寥寥无几。

对这种情况,赵国生真是所料未及, 有想过信息传播过慢, 今天下午会无人问津, 没想过看热闹的路人多,租房子的无一人。

这没由的让赵国生想起‘大话西游’里面的台词,她猜中了开头,却猜不中结局。赵国生是他没猜中开头,却猜中了结局,无人问津。

八零年的房产业还未发展起来,连商品房都不曾出现,城里的工人一般都住着拥挤的筒子楼房,一家老总小三代同堂挤在十几二十几平方米的房子里,哪怕不够住也没想过买房,只想着如何让单位解决这个租房问题,更不用说花钱租房了。

只有那些真正有钱人懂享受或者和家里有着矛盾难以调协一心想搬出来分家的才会买房租房,像赵国生这种仗着后世经验才变相的有超前长远意识的很少很少。

一时之间没考虑到社会实情的赵国生懵圈了,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总想着‘有房在手,天下我有’,租出去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做着包租公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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