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君逸没有吭声,只挑眉一下,若他真想做,律法又岂能抓得到他?
李空竹可不想他去惹了祸,如今他是巴着靠山而活,还是老实点好,这点小人,她还拿得住。
想着的同时,就推了把他,“陪我去制冰,明儿可得来运了。”
“好!”
男人轻嗯点头,看出了她的担忧,眼中不期然的升起丝暖意来。
将任家生送去镇上拔掉了那碎瓷渣滓,与任家马车分道后,李梅兰领着郝氏,并没有朝家的方向回去。
郝氏见去的路向是柳树村,就不由得赶紧拉了把她,“兰儿,你往柳树村走干啥?”
李梅兰眯眼看她,想着刚刚那羞侮的一幕,怎么想都有些不甘了心来,“去找惊蛰!”
“找惊蛰?”
“嗯!”李梅兰阴沉着一张脸道:“去跟他说他那崇拜的大姐,究竟是了怎样的人。”
“啥?”郝氏愣住。
李梅兰不耐烦道:“他只说不能道于了外人,惊蛰不是咱自家人么?我们不管怎样,都让了李空竹看不顺眼,既然这样就让惊蛰去要解药。”
介时,让惊蛰知道了她的真面目。她倒要看看,她还有了什么脸面去面对一直宠着的自家小弟。
既她不帮了她,那自已也不能让了她痛快去。
郝氏一听也是这么个理儿,直觉自已脑子真是笨的可以,以前光顾着跟惊蛰哭了,却忘了他也是自家人,有他在,说不定还真能拿着解药哩。
这样想着的同时,就赶紧催着自家二闺女赶紧赶路!
两人去到柳树村时,见学堂正在上着课。就找了那守门的煮饭婆子,跟婆子说了自已的身份后,又哭着说有重大的事儿要跟李惊蛰说。
婆子见两人哭得伤心,就说去帮着问问。
待到了那边,得了确认后的李惊蛰,听说了自家娘跟二姐哭得很是伤心时,就赶紧跟先生告了会假,随着婆子跑了出来。
一出来,郝氏就抓着他大哭起来,泣不成声的语调就跟死了爹似的。
那守门婆子一看这阵仗,就赶紧躲远了去。
而李惊蛰却被他娘把肩膀抓得死疼,还不敢吭了声,只得耐着性子的问她这是怎么了。
郝氏在那抽咽着不住的摇着头,那泣不成声儿的样儿,看着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一边的李梅兰见自家娘哭得说不出话来了,就‘好心’的抹着眼泪解释道:“惊蛰,我,我,我跟娘都中毒了,是,是大姐下的!嘤嘤!”说完,她似再忍不住般,也开始大哭了起来。
李惊蛰听得脑子轰的一声开始空白了起来。
那边郝氏抹着眼泪跟李梅兰对视一眼后,就哭道:“这事儿,娘实在没办法了,你是不知道,从去岁开始,娘就中了毒啊~你回家来,娘之所以哭,就是因为拿不到解药,又不敢跟你说啊……”
她霹雳扒拉的哭诉了一大堆,大意就是怎么怎么痛苦,瞒着他本是不想让了他伤心,可要再不说了出来,他就要没了娘。所以思来想去,就只能跟他说了。
好容易哭诉完,末了她又道:“你大姐一向宠着你,你若去问着要,说不定就能给了哩。呜呜……我可怜的儿啊,我要是死了你可咋办啊!”
李惊蛰被她吵哭得脑子一直处于空白状态,想着三月二姐订亲回来的路上,那天娘也哭了,他想再次问大姐一些事儿时。
大姐却摸着他的头很是温柔的说道:“要信大姐,可是知道?”
“我……”半响,他垂眸,捏拳嗫嚅的说道:“我回去问问大姐的!”
“惊蛰~~”郝氏伤心不已。
李梅兰则将之给拦了下来,看着李惊蛰抹着泪点头道:“去问吧,待问清楚后,你再问问可是能拿着解药,虽说一时不丧了命,可那是必竟是毒啊!与其成天提心吊胆,还不如给个痛快哩。嘤嘤~~”
李惊蛰只觉喉头有些个发堵,在那听得木着个小脸点头,“我知道了!”
郝氏跟李梅兰终于哭诉走了,李惊蛰站在那里直觉今儿的太阳尤其的怪,明明人在流着汗,偏偏遍体在生着寒。
那躲远的煮饭婆子从远处走了过来,见他这样,很是关心了道了句:“那个啥,娃子!没啥事儿吧?”
李惊蛰回神,扯着干涩的嘴皮摇了摇头,“婆婆,俺要家去一趟,能不能请婆婆帮俺请个假?”
婆子点头,“可以啊!”
李惊蛰木着脸咧开了嘴儿,挤出的大大笑脸,既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笑意,“那俺走了啊!”
“去吧!”婆子心疼得很,挥着手唤他快回。
待见到他撒丫子跑远后,又忍不住提醒一句,“别跑太快,尽量走荫凉地儿,不然中暑了,可就不好办了。”
“知道了哩!”李惊蛰沙哑着嗓子回道。心头儿咚咚不受控的急跳着,脑中不知何时由空白开始趋向成了混沌状,里面正有两个声音在不断的交战着。
一个在说,一定要相信大姐,大姐是不会骗他的。
☆、第227章 发疯(2)
第227章 发疯(2)
另一个却又在说着,不能相信了,你看二姐跟娘哭得多伤心,指不定是大姐骗了你哩。
可不管是了哪一个,都令他心在乱糟糟着。
他现下急需要一个答案,一个能给他肯定的答案,能稳住他心神不乱猜忌的答案。
而这个答案的持有者,就是他的大姐。
李惊蛰粗喘着气跑着,任那天空晃得让人迷糊的大太阳,晒得他汗流夹背也不自知。他想找大姐,想听到那个让他内心真正平静的答案。
“大姐~~”
被太阳晒得满脸通红的李惊蛰,迷糊着眼不断喃喃的叫着自家大姐,即使身子已难受到了极点,脚却还在机械的跑动着。
而这边的李空竹与赵君逸制完冰,回屋歇响时,总觉得心头慌得厉害。
待这慌持续到李惊蛰回来大力的敲着门,于家地开门惊叫时,又彻底变成了惊。
彼时,她正在屋里炕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不安着。突然听到于家地惊慌失措的大叫着,“惊蛰哥儿,惊蛰哥儿!”
就直惊得赶紧自炕上起了身,连着鞋都来不及趿好的快步跑了出去。
一出来,就见惊蛰满脸通红似火烧,那身子也跟在水里泡过一般,全身上下既没有一处干地儿。
于家地看他连站都站不稳了,就赶紧伸手搭了他一把。
而李惊蛰在看着自家大姐从主屋里跑出来时,那因着急跑而泛起了黑晕的眼睛,开始在这一刻,一刹间变得明亮了起来。
将眼睛努力的睁到了最大,他抿着干涩的唇,沙哑着嗓子道:“大姐,你有没有给娘和二姐下毒?”
李空竹心下听得一愣,下一秒,满腔怒火是止也止不住的快速窜速升了起来。
“郝氏、李梅兰!”她咬牙低喃,那一脸怒气的样子,让被于家地扶着的李惊蛰吓得缩了下脖子。
“我想相信大姐,可娘她们……”她们哭得太凄惨了,哭得让他信大姐的心开始变得动摇起来。
扶着他的于家地见他身子越来越沉,触手的温度也热得吓人,就赶紧冲着李空竹禀道:“姑娘!哥儿怕是中暑了哩。”
一听中暑,李空竹赶紧回神的大跑了过来。
李惊蛰见她过来,就快速的伸了手去抓她的衣袖,一双渴望的大眼,明明已经看不到她了,却还在努力的瞪到最大。
李空竹尽管心下涩然,面上却依然笑得轻柔的摸着他的小脑袋道:“你只管信着大姐就是,忘了拉的勾了么?”
“呵呵!”李惊蛰傻笑,对呀,他怎就忘了,他跟大姐是拉过勾的,大姐是不会骗他的!
这样想着的同时,他那紧着的心也跟着松了下来。这一松,既是连着撑着身子的气儿也跟着松了下来,转瞬间,就见他忽然一个闭眼,头向后仰的直直的倒了下去。
李空竹吓得心脏漏跳半拍,在那赶紧跟于家地两手相扶的将他撑住,“扶着回房。”
那边的赵君逸跟着步了出来,见此,轻蹙眉头的快步走了过来,“交于我吧!”
李空竹见状,点着头的任他过来将李惊蛰那瘦小的身子抱起,向着西屋走去。
“去将华老找来!”一进到西屋,李空竹就吩咐着于家地去找华老来,又令着于小铃去搬着冰盆,而她则用着铜盆打了水后,拧了帕子给躺在那一动不动的惊蛰,轻擦着脸上的汗珠。
待将脸擦净,正要着手去脱他汗湿的衣服时,却被身旁的男人给一把拉住了来。
“你先出去,这里交给我就好!”小子已经八岁半了,再不适合她这般亲近了。
李空竹知他的意思,也不好硬去忤逆,压下心头儿的担心点了点头,“那好,我先出去一会!”
“嗯!”
李空竹放了巾子,从箱笼里替着将干净的里衣找出交于男人后,这才提脚走了出去。
一出来,迎面就撞上了提着药箱过来的华老。
李空竹赶紧给其让了道行了礼。华老见她一脸的担忧,就忍不住冷哼了声,“不就是中个暑?这般愁眉苦脸的像了什么话?”
李空竹知他是有心劝慰,就低眸答了个是后,唤着他快快进去。
华老别了她一眼,随没再吭声的提脚走了进去。
李空竹一直在门外站着等着。
待里面的赵君逸将小子换好了衣服,前去开门时,见她一脸不放心的看来,就淡道:“正在施针,进来吧!”
“嗯!”李空竹听得赶紧提起裙摆步了进去。
一进去,见华老已经收了针,就不由得急道:“怎么样了?”
“不防事!”华老冷哼着将用过的针放回针盒,“且拿着冰帕擦着降降温,再熬药一副灌下就行!”
正说着,那躺炕之人突然就来了个大呕。
而那污秽之物,也好巧不巧的正好溅在了离他最近的华老身上。
华老当即就黑了脸,李空竹亦是黑了脸,“不是不防事了么?为何还吐了?”
说着的同时,赶紧叫着于家地再打水进来,而她则拿着巾子快速的去到炕边,帮着小子将吐出的污秽给清理了。
华老一脸气怒,“老夫说的不防事,乃是就着我的医术而言。”要是别的医馆,没个几十两,你想将这重度中暑之人看好了?
李空竹见他来了气,也知有些个说重了,道了句,“对不住,心头儿着急,还望莫怪!”
老者轻哼,“算了,老夫这点心胸还是有的!”
“是!”
正缝了于家地将水端来,李空竹将脏帕递于了她,自已重有拧了条湿帕搭在了李惊蛰的额头。
那边的华老将药抓好后,赵君逸便令着于小铃前去熬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