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是分隔人与非人的分水岭。”
吴故人疑惑道：“少侠莫非真的并无师承？怎的连这种基础知识都不了解？”
“确无师承，且在下从小于穷乡僻壤长大，江湖的事情完全不明白。”
王泉实话实说。
洛阳是三线城市，跟北上广深比起来确实是小城市。
“那看来要从基础讲起了。”
吴故人抿了口茶，说道：
“先天之前，境界划分主要是看身体开发程度。不外乎锻体、凝脉、开窍、后天大圆满四重境界。
“细分的话，锻体又有练筋、练血、练骨、练皮、练肉之类层次渐进。
“凝脉便是全身经脉，开窍便是一一打通人体九窍。
“后天大圆满理所当然，是人体已修炼至滴水不漏之境界。到了这一步，便可说是江湖一流高手了。更进一步，便是天人合一之境。天人合一亦是后天大圆满。”
王泉若有所思，“所以先天之前，实力虽有区分，但低境界者依然有机会胜过高境界者？”
“状态、功法、地形、心态，缺一不可。有心算无心之下，也不是做不到。”吴故人倒是完全没架子，就一笑眯眯员外郎的模样，“但到了先天就不同了，一入先天，已然非人哉。”
非人哉？这漫画我看过，挺好看的......王泉问道：“区别在哪里？”
“先天之前，所用的不过是自身修炼出的内力真气。可一旦连通天地之桥达到先天，自身便不过是沟通天地元气的引子，所使用的已经不再是自身的真气了。
“届时，真气化为真元，真元可沟连天地。”
吴故人认真道：“所以与先天高手对决，便不是与一个人对战，而是与天地为敌。在你未到先天之前，切记莫要死扛到底，有时候该跑的时候是要跑的，前提是跑得掉。
“只要心态没变，那自然没有问题。”
王泉点点头，“受教了，那么先天具体表现在哪个方面呢？一剑能挥出几十丈远的剑气之类的？”
在他的理解中，先天之前大概就是低武偏中武，先天应该就是中武了。
但吴故人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明白了并非如此。
“先天可沟通天地借用天地元气，初入先天不说，那摘星阁主就是这个水准。更进一步的话，便是借用天地伟力。
“比如一剑刺出如狂风骤雨扑面，诸如此类。我们一般把这个境界称作‘道法自然’。
“最后便是‘洞虚’，洞察虚空，洞破虚空，那个境界距离太远，老夫也只是将将摸到个边，现在说了反而会影响你。”
王泉举着杯子的手顿在半空。
这......跟他想的不一样啊。
他心头一动，开口道：“莫非方才有雨滴滴落，是因为前辈您......”
这有点儿恐怖了吧！
感觉跟风谷村那个“神”处在同一水准了！
“神”是出场自带环境变化，道法自然境界的先天高手莫非是出手自带环境变化？！
那岂不是说这个江湖中有不少接近或者达到风谷村大风水准的先天高手？
顶多就是没有自带的精神污染DEBUFF，这特么也忒强了点儿......
他对这个江湖的危险性评估急速上升。
吴故人摆摆手，“那不是我干的，那会儿是真的要下雨，只不过现在乌云散去了而已。”
王泉松了口气。
如果真跟他想的一样，那他原本的打算就没法搞了。
吴故人话锋一转，“不过乌云确实是我挪走的。我入‘道法自然境’之后可借用的便是云。”
王泉：“......”
大佬！话能不能别说一半？
王泉叹了口气，这个江湖太危险。
但他已经想好要做的事情还是要去做。
让盐帮昭告天下，一个是为了吸引火力，另一个是吸引注意力。
听到自己的名字后，无论在哪里，阿玖肯定都会第一时间赶来临安城的。
有阿玖在身边，自己才能放心去做后面的事情。
她是无敌的！大概。
最起码肯定比那什么摘星阁主强，而且强很多！
毕竟王泉有把握干掉那家伙，虽然可能自己要受点儿轻伤。
但阿玖可是能秒了不解开限制器的自己，而且让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孰强孰弱，一眼便知。
至于阿玖到了之后自己要做的事情......
王泉脑海中浮现起《让子弹飞》中张麻子的话。
他要做的，就是那个。
见他出神，吴故人郁闷了。
他本来都已经在不经意间说出来“老夫道法自然境”这种事情，那按照正常套路来说不是该大吃一惊，然后恭恭敬敬，之后纳头便拜要死要活求着拜师吗？
怎么这王少侠不按套路来？
但没办法，谁让他根骨天资这么猛，他吴故人活了八十多年都没见过这么猛的天赋！
而且根据他的观察，这孩子心性绝佳，有想法也有底线，正适合做他的传人。
等了半天，茶水都喝淡了，可王泉还是没反应。
吴故人等不住了，他放下茶杯，问道：“王少侠，你觉得老夫如何？别看老夫这样，天榜上老夫可是排第四的，这几个歪瓜裂枣都不如我。”
其他几人笑而不语。
王泉回过神，先给了几位大佬一个歉意的眼神，然后才好奇道：“天榜第四？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
他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嗷嗷待哺渴求知识的小萌新。
不过只是套情报罢了。
他在工作中也经常这么干，一般别人都会失去戒心，不少行业机密都是他这么打探来的。
主要是他要么地位够高，要么跟现在似的根骨够猛，总之肯定是需要对方足够重视你的地步才行。
想想看，一个猛男还一脸崇拜的看着你，很少有人能不飘。
吴故人很明显也中招了，他美滋滋抿了口淡出个鸟的茶水，才道：“天榜嘛，就是大周皇室出的榜单。”
他大概介绍了一下。
传统套路，武侠必有榜单。
而且还是俗气至极的天、地、人三榜。
天榜皆先天，地榜乃是势力榜，人榜则是四十岁以下未入先天的青年才俊、天之骄子。
天榜三十六，地榜七十二，人榜一百单八。
“不过最强的四大圣地都没排进去，实际上皇室背后站着的就是其中一家圣地。”吴故人笑着解释给王泉听。
所谓四大圣地，便是道门执牛耳者太清观，佛门扛鼎莲觉寺，儒门魁首经纶书院，以及素心圣斋。
王泉常年职场厮杀的敏锐度瞬间让他反应过来。
他眼眸微眯，缓缓开口，“这榜单......其实是为了掌控江湖才设置的吧。目的就是为了让江湖上的门派高手互相争斗。”
如果大家都没异议，那说明这榜单实则出自掌控皇室的圣地之手，其他圣地也没意见，说明他们都默许了。
四大圣地压迫朝堂、世家、门派。
然后朝堂、世家、门派压榨更下层的门派帮派。
门派帮派等江湖人士再向下压榨百姓......
决定已下，抬头目视对方，王泉淡淡道：“多谢前辈好意，不过在下......并无拜师之意。”
他王泉，只愿找到相亲对象跟阿玖，然后做一个江湖过路人。
不过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事，他也是要做的。
王泉忍不住嘴角冷笑。
呵......好一个江湖。
这些人，这座江湖，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