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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我明天就送那个人去投胎。”

她突然的出声吓了徐晋一跳,可看着司静一脸决绝,喉咙里要说的话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车子很快就停在了店门口,这时候的永宁街寂静无声,就连隔壁家的狗都不叫了,因为这就是殡葬一条街。

下了车,看着那熟悉的店铺,司静突然有些迈不动步,眼眶不自觉又热了起来,她师兄之前还说要把店抱走,没想到……

来到她身边,唐霆自然的将她揽入怀中,轻声安慰道:“这里你一个女孩子住的不安全,明天搬来我那住?”

突然被他抱进怀里,司静有些不自然的低下头,想要把他推开,可她的力气就跟使不出一样,双手突然变得软绵绵的。

“我……我一个人没关系。”她低着头声音吞吞吐吐。

盯着她头顶的发旋,唐霆一手揽着她腰,一边伸手抬起她下巴,目光灼灼,“你是我唐家的人,与我住本就是天经地义。”

四目相对,司静不自觉又红了脸,可是她现在脑子乱的很,根本没有时间想那些,“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车里的两人都心有灵犀的别过头不去看外面的场景,只觉得他们老板这是杀猪用了宰牛刀,就这姑娘的情商,又能在他们老板手里支撑几回合?

“你先好好休息,明天我来接你。”唐霆摸摸她脑袋,看着这张迷茫的小脸,突然低头在她额前亲了一下。

气血突然涌上脑袋,司静红着脸一把将他推开,然后急急忙忙就往店铺里走,就跟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唐霆轻笑一声,跟着就重新上了车,前面的李锣看着自家老板那嘴角的弧度,不由也憋着笑立马踩了油门。

许是脑子太乱,司静开了很久才把店门打开,屋里黑漆漆的,莫名有些空寂。她不自觉又想到了她师兄,失魂落魄的把大堂的灯一打开,灯光闪烁间却见堂前坐着两道熟悉的身影。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她还用手揉了下眼睛,对面正在吃牛肉面的祁越不禁瞥了她一眼,“放心,我是活的,没看到你师兄阳气这么充沛嘛!”

一听这熟悉的语气,司静倒并没有立马跑过去和他叙旧,而是不敢置信的看着靠在太师椅上的白头发老人。

他胡须与发丝皆是通白,穿着一袭灰色长袍,面容看上去虽有古稀之年之态,可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却犹如壮年男子,好似一眼就能看透人心。

“师……师父?”司静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我就是被师父给救回来的,要不是师父说不能整人,我非要把那全汉的皮给剥下来不可!”祁越气愤愤的一脸不满。

司静没有理会他,而是直直的站在那,一时竟不敢过去。

头顶的灯光照亮一室,虚明子就坐在那定定的看着自己这个徒弟,忽然招招手,“快让为师看看你可有瘦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司静不由眼眶一热,立马就奔了过去,她做梦也没想到师父竟然会突然下山。

握住她纤细的手腕,虚明子眼神平静,突然伸手在她身上按了几个穴道,速度之快只让司静看到一个虚影,可不知为何,她只觉得精力突然格外的充沛,之前受的内伤竟然完全好了。

“下山一趟,你把自己搞得元气大伤,可知这样会折损多少寿命?”虚明子皱起眉头,面上带着一丝无奈。

闻言,司静突然哑了喉,似乎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这一身伤,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她现在都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在做梦。

轻叹一声,虚明子只是颇为感叹的拂了拂胡须,神色不变,“罢了,明日你们便随我回去吧,这世间险恶,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回去?”司静一惊,心底突然有些发虚。

眸光一闪,虚明子突然认真的看着司静,语气带着抹质问,“怎么,你不愿?”

第36章 离开

“没有!”司静下意识就解释道:“只是师父不是让我们开医馆救人积攒功德吗?”

她双手放在身后紧紧揪成一团, 可面上却又是一副无比正经的模样。

那边的祁越吸溜一口牛肉面, 瞥着她这小师妹一脸无奈的叹口气。

“那是之前,你们所做之事自己心里清楚,为师也就不过问了,师父让你回去,是为你好, 你若不愿回去,为师也不强求。”虚明子就这么目光温和的望着她。

司静却觉得有些坐立不安,脑子似乎乱成了一团, 可是,她明明就该跟她师父回去的呀?

“我……我听师父的, 不过我认识一个女孩被人下了降,我想把这事处理好再跟您回去。”她抿着嘴角, 似乎下了什么决心。

虚明子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摸摸她脑袋,微微点头。

见此, 司静也松了口气, 不知想到什么,她忽然从袋子里拿出那个罗盘,一脸好奇的问道:“师父,这个您是从哪得来的?”

她怎么都不相信他师父是那种盗墓贼!

骤然听到她这话,看着面前这张真诚执着的面容, 虚明子顿了下, 才突然转身, “这是为师无意中得到的,怎么,用的不惯?”

“不是!我就是随便问问。”司静连忙解释一句,可手却不由紧紧握住那块不断颤动的圆镜。

没有说话,虚明子就走出了店里,外面黑夜如漆,司静犹豫了下,还是跟了出去。

夜风习习,司静就这么一直跟在他师父身后,沿着这条街慢慢走了一段路。

这条街晚上从来没人敢走,阴风阵阵,周边店铺那牌匾上写着的花圈店、棺材铺足以让人望而却步。

“你从来不会骗人,这第一个骗的,竟然是为师。”

一道苍老的叹息声从前面传来,望着那道随风摆动的长袍,司静一时有些恍惚,有些酸涩,有些难受。

深呼吸一口,她突然目光灼灼的望着前面那道笔挺的背影,“下山时,师父说在红尘中历练远远要比修炼更为艰难,那时我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如今我才明白,师父并没有骗我,这俗世中的一切,远比清心寡欲的修炼更为考验道心。”

她从未想过要杀人,哪怕是罪恶滔天的人,可直到听说她师兄死了时,那一刻她突然涌起了一股杀人的冲动,什么道不道的,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何以去保护其他人?

直到现在,她对自己依旧存着一抹质疑,如果当时不是徐晋拦着她,她是不是真的会动手?

“那你现在明白了什么?”虚明子突然转过身,就这么静静的望着她。

月色稀薄,夜风习习,司静就这么直直对上她师父的视线,“我想知道师父有没有骗我?”

四目相对,虚明子神色不变,“你觉得师父骗了你什么?”

手心一紧,她依旧目光灼灼,“那个罗盘到底是从哪来的?”

她不愿去怀疑这些,可唐霆说的对,有些时候任何人都不能相信。

看着眼前这个认真执着的徒弟,她的眼神不再是纯净天真,反而透着股质疑与执着,短短几月,他这弟子倒是比他师兄变化的还大。

转过身,虚明子一直走在前面没有说话,司静也一步一步跟在身后,得不到答复,心中却已有了答案。

“从前无论师父做什么,我都不会过问,可师父也说过,每个人都有两面性,那您,是不是也是如此?”她握紧手中的圆镜,神色复杂。

径直走在前路,听着身后传来的质疑声,虚明子依旧没有说话。

司静深呼吸一口,继续追问道:“师父从未告诉过我们师从何派,那不知您是否听说过净缘派?”

脚步一顿,虚明子突然回过身,眼神复杂的看着她,“你这几月,可有想明白自己要走的是什么?”

话落,此刻却是换作司静相对无言。

以前她明白,现在……她竟然对自己的道产生了怀疑。

“等你想好你为何会不肯与为师回去,届时你想知道的,为师自然会告诉你。”说着,虚明子已经回身往店铺方向走去。

司静站在那有些迷茫的望着头顶的稀月,她也想知道自己为何听到要回去,竟然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难道她也变得贪图红尘中繁华了吗?

既然腾出了手,王芹芹一事就该有个了解,次日司静一大早就通知了徐晋在医院汇合,不过徐晋果真带了一个其貌不扬穿着黑色褂袍的中年男人过来,这人是个光头,虽然身上阴气很重,当眼神炯炯有神,并不像是大奸大恶之徒。

前往病房期间,司静犹豫了许久,终是冲徐晋道:“可能等王芹芹一事解决,我便要回去了。”

医院里人来人往,大家都像那个光头男投去异样的眼神,似乎没见过穿的这么奇怪的人。

闻言,徐晋也是一愣,“回去?去哪?”

据他所知,这司小姐不是一直住在永宁街那边吗?

“我要跟我师父回老家那边了,以后……可能不会再回来了。”司静低着头声音越发轻细,“这些日子多谢你的照顾,还有唐先生,你就帮我告个别吧,我们老家没有信号,怕是连电话都打不通。”

说完,徐晋也是一脸震惊的看着她,不过他知道司静从来不会拿这事开玩笑,但更让他好奇的还是她那个师父!

“你什么时候走?不急的话我想去拜见一下你师父?”他也不拐弯抹角,似乎一直在寻找能解决他身体筋脉问题的人。

进了电梯,按了楼层,司静叹口气,神色怏怏的,“可能下午就要走了,以后王芹芹的事就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了,不过我师父一向不喜人打扰,你就算过去,他可能也不会见你。”

闻言,徐晋倒是眉头一跳,下午就要走,如果这司小姐的师父修为厉害的话,那他们老板岂不是再也找不到她们了?

电梯门突然打开,一走进走廊,徐晋就拿出手机,左右看了一眼,直到司静停在一间病房门口时,他才突然道:“那个……我给我徒弟打个电话,你们先进去吧。”

第37章 彩礼

徐晋看起来挺严肃的, 司静也不疑有他, 点点头就跟另外一个光头阿赞走了进去。

病房里只有王金泉一个人守着,他看起来憔悴了不少,胡子邋遢眼下全是青色,可见这几日都没有睡好, 听到开门声,当他抬起头时, 倒是瞬间眼前一亮,立马从椅子上起身朝司静走来。

“大师您终于来了!”王金泉激动的整个眼睛都亮了不少。

司静也没有多说什么,倒是那个阿赞径直就往王芹芹那边走去,王金泉不认识他,似乎想阻拦, 却被司静给拦了下来。

“这是来给你女儿治病的大师, 之前我让你查你女儿的事怎么样了?”司静忽然问道。

说到这,王金泉就突然脸色一变, 满是怒意的握紧拳头,“大师你不说我还不知道我女儿在学校发生了这么多事!”

他一脸晦涩不明,似乎触及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司静也没有追问, 倒是过了半响, 王金泉缓和下情绪, 才转身看着病床上的王芹芹道:“我女儿一直都很乖, 也从不和那些同学乱来, 只是我昨天去她学校一问, 才发现她竟然交了两个男朋友!”

王金泉的语气透着股不成气,可见里面一定还有别的事情。

“大二的时候她交了一个叫周临的男朋友,我问过她同学,她和那个周临开始发展的很不错,虽然那个周临家境不怎么好,可品行却是很好,我也不觉得她找个没钱的会怎么样,只要人有上进心就行,谁知道她同学说,到大三时突然有个富二代追求芹芹,后面芹芹就一直和周临吵架,最后两个人就分手了,然后芹芹就跟那个富二代在一起,接着那个周临就经常来纠缠我家芹芹,谁知道就突然出了这种事,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个周临做的,他怀恨在心,就想报复我家芹芹,真是狼心狗肺!”

王金泉越说越气,就这么双目猩红的看着病床上的女儿,如果不是有法律在,他可能会知道拿刀去捅死那人了。

不过这时病床边的那个阿赞却是突然回过头,讲着一口流利的中文,“病人的确中了降头,是种灵降,需下降者修为高深才行,这种降头会让病人产生幻觉,甚至影响她的思维,不过一般来说,这种降头的价格绝对不低,一般人肯定是承受不起的。”

在这些富人圈里,钱根本不算什么,可对于普通人而言,这种价格却是需要他们花半辈子去拼搏,所以司静也以为,下降的不一定是那个周临。

“那……那我女儿还有救吗?”王金泉此时就关心这个。

闻言,那个阿赞也皱起眉头深思起来,以为他是在担心钱,王金泉立马走过去拉过对方胳膊,急切的说道:“大师,只要你救好我家女儿,不管几百万,只要我有都可以!”

他太过激动,阿赞只好甩开他胳膊,转着手里的佛串,却是把目光投向了司静,“不知道徐师傅有没有告诉你,其他降头师要是贸然解别人的降,就是得罪下降者,能下灵降的必定是个修为高深的降头师,我若是替她解降,就是与对方作对。”

话落,司静不自觉看了眼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王芹芹,最终还是看着他道:“那你的意思是不能解了?”

说到这,房门突然被人推开,只见徐晋突然走了进来,他对那个阿赞招招手,两人顿时就走了出去。

直到病房里只剩下她和王金泉时,后者却是心急如焚的对她道:“大师,只要你能救好我女儿,你就是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啊!”

许是太久没有休息,王金泉眼中布满了血丝,似乎只要王芹芹再出什么事,绝对能把这个家给压垮。

司静也很不舒服,她也想救,可如果对方不愿意的话,那她就只能找师父了,她师父那么厉害,说不定对降术也有涉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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