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云风想着也好,就没有在说什么。
当年王鲲鹏和徐云风学赶尸,一路艰难,到了土城都不敢逗留,就是因为土城有个邪性的地方,就是鬼街。而现在,时过境迁,两人的本事大了,王鲲鹏竟然要把七星阵法的开阳武曲星放在了土城的鬼街。
王鲲鹏开车在小路上走了很久,终于走到了山谷边缘。车停了。王鲲鹏和徐云风下车,看见方浊已经在后座上睡着,也就不再叫醒她,两个一前一后,走到了山谷的右侧,山谷里和山坡上一片石林。这种喀斯特地貌形成的石林,在幽暗的大山里,看起来阴森森的。
“好地方,”徐云风点头,“你怎么想到的?”
“我这两年,把宜昌周边都走了个遍,你真以为我闲着吗?”
“你把星位已经定好了?”徐云风看着石林,然后指着一个方位,“应该是放在那个石头上吧?”
“没错。”王鲲鹏回答,“鬼街距离牛扎坪四十三里路,就是玉衡星位和武曲星位的距离。”
徐云风看了看鬼街,“你已经安排好了奇门遁甲在石林里,还是不放心,你做事就太谨慎了。”
“你还以为我们要对付的是罗瘸子韩豁子这种小角色吗?”王鲲鹏反驳道,“他是张天然!我们一点错误都不能犯。”
“我们已经犯了至少两个错误了。”徐云风提醒王鲲鹏。
王鲲鹏一言不发,徐云风看着石林里,一个兔子不停的绕着一个石柱在绕圈。怎么跑都都不能离开,最后一头撞上了石头,摔倒在地。
“放心吧。”徐云风说,“你奇门布置得很好。可以走了吧。”
王鲲鹏没有回答,朝着汽车走去,打开车门,发动汽车。徐云风在进入汽车之前,回头看了看鬼街,发现鬼街的石头仿佛在慢慢的移动,如同一个八卦在旋转一样。
“你的本事长进很多了。”徐云风说,“真的佩服你,我这次不是在说反话。不过话说回来,你能弄出这么一个大阵出来,给诡道算是大大的长脸了。”
“诡道能延续下去就不错了。”王鲲鹏说,“这么多年,我就一件事情觉得你做的对,就是把金仲赶走。”
方浊在后面醒了,刚好听见两人在讨论七星阵法的事情。看见王鲲鹏把车开回到了318国道,顺着蹒跚公路行驶。
邓瞳长到二十多岁,自幼生活优越,终于第一尝到了人心叵测,连自己的老爸都把他卖了抵账,这世上还有谁能信任。
他失魂落魄,眼睁睁的看着王鲲鹏徐云风方浊等人下山离开。
站了很久,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寻蝉,“诡道这么折腾人,不就是歪门邪道吗?”
“诡道是四大外道之一,”寻蝉冷淡的说,“和放蛊,赶尸,还有架匠为伍,你觉得他们是玄门正宗吗?”
邓瞳已经彻底的崩溃了,摆摆手,“算我倒霉,遇到这些人。”
“不过话说回来,”寻蝉说,“赵一二的名望很好,不过我没见过他,但是王鲲鹏的确是个讲信义,做事坦荡的大人物,你做他的徒弟,这辈子赚了。”
邓瞳哭丧着说:“赚个毛啊。我就是听说他是个有本事的人,就求他教我两手,拜他为师,结果他一口就答应,一点都不犹豫。”
寻蝉嗤的哼了一声,不再理会邓瞳,而是走到了悬崖边上的石头上,看着长江,静立不动。
邓瞳突然醒悟过来,“他妈的,当初说他有本事的人,不就是他公司里的门卫吗?”
寻蝉实在是忍不住了,扑哧笑了一下,用手捂住嘴巴。
邓瞳知道自己已经逃不了王鲲鹏的手掌心了,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走进茅草屋,看见两张床,知道这是师父给寻蝉和方浊准备的。他想了想,躺在了外屋的床上,唉声叹气。
徐云风和王鲲鹏方浊三人走到了水泥路上,王鲲鹏开了车,现在车座宽松了,徐云风坐在副驾驶,让方浊躺在后座休息。
王鲲鹏把车开过紫阳,上了318国道,很快就从朱市街到了桥边。边开,王鲲鹏的嘴角就撇着笑了笑。
徐云风知道王鲲鹏回忆起了当年两个菜鸟,背着黄家的黄根伢子去秀山的往事。可是王鲲鹏随即又叹了口气,徐云风知道他在想什么,对王鲲鹏说:“黄坤应该是死不了的。”
“你说了又不算。”王鲲鹏说,“长江说了算。”
“你忘了我是什么人了吗?”徐云风说。
“你是过阴人,我当然知道,不用你在我面前显摆,”王鲲鹏开着车,“可是你当了过阴人,真的做了什么事情了吗,你天天在打游戏。你的过阴的手艺早就没有了吧。”
徐云风说:“这种事情,我是专业的好不好,老子就是不务正业,也是走阴人的领导。到我离开为止,没有那个走阴的跟我打过汇报。”
“你就瞎吹吧,”王鲲鹏说,“不过,要是黄坤真的没事,我们就省大力气了。”
车到了接近高家堰的山顶,天渐渐的黑了,从山顶上向下看去,高家堰小镇在大山脚下一片灯火通明。
“上次来,也是这个时候。”徐云风说,“不过那时候我们是靠着两条腿走路,还背着一个死人。”
王鲲鹏没有在高家堰停留,看样子他是要连夜赶路。
方浊问王鲲鹏:“阵法的星位都找好位置了?”
“他找好了,”徐云风说,“刚才我们去鬼街看了看。”
“还有五个星位在哪里?”方浊问。
王鲲鹏边开车,边回答方浊:
“牛扎坪是玉衡星位,鬼街是开阳星位,天枢星位在官庄,天璇星位放在当阳玉泉寺,天玑星位在猇亭和磨盘,天权星位在南津关靠里五公里的姜家湾,摇光星位放在长阳县城的龙舟坪。”
“我靠,方圆几百平方公里啊,”徐云风说,“你真的有这个本事搞的定吗?”
王鲲鹏说的星位,如果以猇亭的天玑星位为七星阵法的几何中心。那么东北方距离最远的玉泉寺和猇亭是四十公里,西南方的土城距离猇亭也有二十多公里。北边的官庄也是接近三十公里,南边的龙舟坪三十公里左右。
按照范围来计算,方圆几百公里都是最小的估计了。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阵法。
七星阵法可大可小,最小的阵法就是王鲲鹏身边的七星御鬼,贴在身边五步之内。中等的就是方圆几十米到两里之内。
“当初在七眼泉,宇文发陈的洪水阵,”方浊后怕的说,“也只有方圆几里而已。”
徐云风说:“那个老东西怎么能和王八比。”
徐云风说的没错,宇文发陈的洪水阵和王八现在要布置的七星阵,规模上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以王鲲鹏现在布置,范围达到方圆几百里的阵法,那是古时候的大将军用来打仗的。
王鲲鹏终于开口了,“其实这个阵法,是老严当年教给我的。当年他说了,如果我和张天然背水一战,那么唯一的机会,就是用这种大阵。而这种阵法,和我们诡道的渊源也很深,是汉初的张良根据《太公兵书》演化出来的冥战阵法!”
二、水分部:
润二十,小馀十二,起九刻一分,尽二十三刻正分
巨鹿之战项羽和章邯王离的军队鏖战对峙的时候。张良和刘季再次相见了。
张良放弃投奔景驹,把自己的武装全部托付给了刘季之后,和刘季两人同时投靠项梁。
沛公是个聪明人,从项梁的手下拿到了几千兵马之后,立即带着人回沛县,攻打雍齿去了。张良认为沛公的做法是对的。他不是一个寄人檐下的人,是一个审视夺度,乱世中的枭雄。
张良没有走,他仍然抱着一线希望,恢复韩国。张良在下邳曾经庇护过项伯,项伯对他肝脑涂地,因此张良引起了项氏家族的好感,并进一步得到了项梁的信任,于是张良也跟着沛公的有样学样,恳请项梁给自己分拨兵马,他回到故地,恢复韩国。
可是张良打仗的本事,别说和项梁项羽相比,就是和刘季也差了很远。刘季几千人马,还能打出一片势力范围起来。而张良,只能在颍川附近滋扰秦国守军,几次偷袭占领市镇,也随即被秦军多了回去。
直到现在沛公带着上万的精兵强将,到了颍川,张良和刘季汇合,看到刘季的军队摧枯拉朽一般打下了颍川,做到了自己一年来都做不到的事情。张良和刘季一样的时间,一样的兵马,可是刘季不仅平定的沛县,现在还能率领兵马来颍川。
终于,张良明白了自己能做什么,和不能做什么。
张良再次和刘季私下详谈,而这一次,张良已经完全没有保留。
张良向刘季行了臣属的礼节,让刘季十分意外,刘季吃惊的问张良:“我们地位相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从今往后,”张良说,“我就跟随沛公,平定天下。”
说完,张良拿出《太公兵书》,“沛公要从武关进攻秦国,也许需要这个东西。”
刘季对书籍没有什么兴趣。
可是随即看到张良,在脚下画出了一个北斗七星,阵法凶险,杀气连绵不仅。
已经打了几年仗的刘季,立即差距到这个七星阵法的厉害之处。高兴的站起来,对着张良说:“如果有阵法的相助,我一定能攻陷咸阳!”
张良成为了刘季的谋士,道家的七星阵法第一次用在行军打仗之上。沛公刘季先于所有的各路义军,击败秦军守将,第一个攻陷咸阳,占据秦王宫,张良的七星阵法的帮助功不可没。
在刘季进攻咸阳之前,李斯已经被赵高构陷,腰斩弃市。随即赵高又杀了二世胡亥,立子婴,子婴发难,杀赵高。刘季攻打,子婴投降。
建立了万世基业的秦朝,就此灰飞烟灭。和尉僚和魏辙的推测没有半分差别。秦朝怦然倒塌,郡县制的帝国基业是否能延续下来,魏辙和尉僚都已经做出了努力,现在就看他们分别的传人开始大放光芒的时候了。
沛公得了咸阳,项羽的的大军也随即进入关中。巨鹿之战成名的项羽,和提前进入关中的刘季再一次相遇,但是这次,两人已经不再是当年惺惺相惜的义军首领。而是主宰天下的两大豪杰。
陈平虽然在项羽的军中拜了上卿,但是他的建议项羽坑杀秦国降军的行为,引起了一个人的愤怒。这个人是范增,是项羽的第一谋士,更是项羽的亚夫。
但是让陈平更加绝望的是,范增也掌握这楚军里冥战的指挥权。
陈平的第一个敌人出现了,而且范增的强大,让陈平无法做出丝毫的抵抗,他只能尽量躲避范增,不让范增看见自己。
范增向项羽提议杀掉陈平,以平息坑杀降军的怨气。项羽没有接纳范增的意见,但是也疏远了陈平。陈平的地位再次一落千丈,和在魏王旗下的时候,别无二致。
陈平却并不着急,因为范增自持身份,也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否则范增如果坚持要杀掉陈平,项羽时间长了接受这个意见也亦未可知。
但是陈平发现,范增把这件事情忘了。于是陈平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才能击败范增,那就是等着。范增已经老了,他还年轻。他等着范增比他先死。范增死后,楚军之中,能够行使阴阳诡辨之道的人,就再也没有人能和陈平相比。
这就是陈平的计划,但是当鸿门宴上,他看见了刘季和张良之后,这个计划发生了改变。
陈平在楚军中,看见了沛公刘季在完全被项羽捏在手心的情况下,竟然凭借机智,逃出生天。而沛公身边的一个叫张良的人,也蕴含这和自己一样的力量,掌控人的眼睛看不到的力量。
陈平在拜师之后,除了张良,具有这种能力的人,他只看到了一个,那就是韩信。而韩信,现在已经没有了踪迹。陈平相信他一定投奔了更合适的明主。
项羽一直想除掉刘季,把刘季死死的困在咸阳,陈平在观望,等着项羽听取范增的建议,举兵攻击刘季。陈平知道如果项羽这么做了,刘季必死无疑。
这种状况,让陈平有了一个奇怪的心情,那就是他和刘季都是在项羽的屠刀之下,一旦项羽听从范增,和他刘季都必死无疑。而现在,刘季比他更加危险。
所以当刘季和张良,在一个夜晚,悄悄地寻找到他,希望他能够出主意解救刘季之困的时候。陈平改变了他的计划,他毫不犹豫告诉张良,他有办法。而这个办法也是张良已经谋划好的计策。两人的计策完全一致,不仅惺惺相惜。
刘季和张良拜谢陈平告辞后,陈平立即建议项羽把义帝迁往郴州,正中项羽的下怀。于是护送义帝的责任当仁不让的交给了亚夫范增。
这是张良和陈平计划的第一步。
范增走后,陈平的地位立即提高,陈平顺势提议,让跟随楚军入关的所有义军和诸侯全部回到封地就国。否则各路大军都聚集在咸阳,如果私下联合,楚军也无法抵挡。
这是计划的第二步,项羽也照做了,但是项羽也感觉到刘季的威胁,并不允许刘季回到沛县。
接下来的行动就由张良来完成了,陈平的计划已经完成。
张良授意刘季回沛县省亲,项羽拒绝。陈平向项羽进言,把刘季驱逐到汉中,然后去沛县控制刘季家眷。
终于在张良和陈平两个大阴谋家的联合蛊惑下,项羽做出了这辈子最失策的决定。让刘季去汉中就国,封号汉王。
至此,西楚霸王和汉王,平分天下的局面,已经形成。
尉僚和魏辙没有选错人,陈平和张良终于凭借自身的能力,第一次改变天下的局面。
而另一个诡道的传人,韩信,还没有显山露水,只是偷偷的跑到了汉王的军队里,做一个下级粮草官。
陈平跟着西楚霸王回到了彭城,陈平还对项羽有一定的期望,他已经在汉王这边留了人情,但是还是希望等着范增时死后做楚国的第一谋士。但是他的打算,被韩信给破坏了。
汉王的志向并不是汉中王,而是天下。而韩信也非池中之物。他终于在萧何的引荐下,做了汉王的大将军。
而韩信从一个籍籍无名之辈,要让汉军所有人信服,那么他就要做一件汉军所有人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这件事情就是带领汉军,进入三秦之地,击败雍王章邯、塞王司马欣、翟王董翳,但是栈道已经被张良烧毁。进入三秦之地的只有,连绵秦岭之中的一个陈仓小道。
陈仓小道已经消失千年,只在传说中流传。因为陈仓小道在春秋时期,被秦孝公封闭。最狭窄的地方,山石堵塞了十几里。汉军根本无法通过。
但是韩信向汉王承诺,他一定能够通过陈仓小道。进入秦地。汉王只需要让张良去修复烧毁的栈道,吸引项羽的注意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