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仁留在容儿这里,朕已经决定了,”司马衷面色一沉,“皇后对朕的安排,有什么异议吗?”
贾南风心里“咯噔”一下,皇上发起怒来,也真有些吓人,“臣妾不敢,臣妾是不想容妹妹太过辛苦,既如此,那臣妾先行告退了。”
待她出去,司马衷冷笑道,“明知道朕与她早已不死不休,居然还敢来索要敬文,有病吗?”
羊献容安抚道,“皇上息怒,臣妾倒是觉得,皇后此举,是想讨好皇上,她若真将敬文要了去,也必不敢怎样,否则皇上岂能饶了她。”
“就算如此,朕也绝不可能将敬文交给她!”司马衷冷哼一声,“容儿,你就多多辛苦,照顾敬仁,前两天熙祖还来信询问敬仁的情形,朕与他说是你在抚养敬仁,他很是放心呢。”
“皇上言重了,臣妾不辛苦,”羊献容笑笑,“皇上放心,臣妾一定会照顾好敬仁的。太子殿下在金墉城可好,有未受到怠慢委屈?”
司马衷叹息一声,“怠慢吗,他身边的人想必是不敢的,委屈倒是会有,不过熙祖懂事,在信中从不与朕抱怨什么,朕甚感安慰。”
仔细想一想,有多久不曾看到熙祖了?
应该是从他去了金墉城,就没再见过,也有大半年了,从小到大,这还是熙祖第一次离开他这么久呢。
“太子殿下向来懂事,孝敬皇上,无人不知,如今却不能在皇上跟前尽孝,臣妾都觉得,心里不好受,更何况是皇上。”羊献容叹息道。
司马衷摇了摇头,没言语。
“皇上怎么了?”羊献容是明知故问,“臣妾该死,不该……”
“没什么,朕……”
“皇上相信太子殿下了吧,”羊献容安慰道,“这也是人之常情,想必太子殿下也很想念皇上。”
夏公公在旁察颜观色,知道皇上已经动心,要把太子接回来,忙小心地道,“皇上恕奴才多嘴,太子殿下向来知进退,识礼仪,宫中无不对他交口称赞,这些日子不在宫里,也不知他可过得好,老奴斗胆,也很不放心太子殿下。”
看她们两个一唱一合,尽是替司马遹说好话,司马衷纵使猜到她们是故意的,也不禁被触动心事,叹息一声,“熙祖终究是朕的孩儿,朕又何尝不想他,可是……”
熙祖毕竟犯了过错,再者,如今贾氏未除,若这时候接熙祖回来,非明智之举。
“臣妾知道皇上国事繁忙,又有些顾忌,不便前往金墉城,若皇上信得过臣妾,不若臣妾就代皇上去探望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必定也想念皇上了呢。”羊献容提议道。
司马衷皱眉,“容儿,你是说,让朕反贼熙祖召回来?”
“皇上的意思呢?”羊献容试探地道,“人孰能无过,知错能改,才更加难得。再说,太子殿下当初是为了救皇长孙,也是情有可原。”
“朕不是为了此事,”司马衷摆了摆手,“容儿,当初朕让熙祖去金墉城,其实是为了保护他,你并不是不知,如今贾氏未除,熙祖若是回来,恐有危险。”
“臣妾明白,不过臣妾多嘴,方才臣妾看皇后的神情,有些不对,皇后知道皇上不会与她甘休,也一定会想办法对付太子殿下,”羊献容见司马衷脸色不好了,可还是大着胆子继续道,“皇上虽是派了人保护太子殿下,可皇后的手段,皇上也是知道的,万一……”
“朕明白,不过熙祖还是留在金墉城,朕才会无所顾忌,”司马衷显得有些烦躁,“容儿,你不必多说了,朕与章度他们会再仔细商议,事情很快就会有个结果,你照顾好敬仁,其他的,无须多说。”
羊献容还能说什么,“是,臣妾知道了。”
待司马衷离去,韩青不放心地道,“娘娘是否听到了什么风声?”
“是太子殿下要我向皇上说这件事,”羊献容无奈道,“太子对皇上向来报喜不报忧,给我的信中却说,已经有人在他饭菜中下毒,若非有人替他试饭菜,他早已中毒而亡。”
“什么?”韩青惊怒,“皇后开始动手了?”
“太子也没有证据,不过了皇后,谁敢对太子做这种事?”羊献容冷笑,“皇后要毒杀太子,肯定会做的十分隐秘,太子查了许久,也没有查到任何线索。”
司马遹到了金墉城后,一直由信任的人准备饭菜茶水,行事也十分小心,再加上一开始,贾南风为免授人以柄,没有动手,所以才安然过了大半年。
谁想就在半个月前,当身边的人为他试饭菜的时候,却中毒而亡,他自是又惊又怒,让唐卓严杳此事。
结果在严刑之下,竟没有一个人承认下毒,最终处死了几个人,将负责做饭的人全部换掉,此事就作罢。
不过,司马遹心中清楚,这必定是皇后指使人所为,可惜没有证据,他亦无法指证贾南风。
经此一事,他觉得自己在金墉城,并不安全,可父皇又一直让他安心留在那里,他无法之下,才写信将此事告之羊献容,让她劝劝父皇,将他接回宫去。
羊献容也赞同如此,可司马衷如今是越来越固执,她又不敢劝的太狠,实在是无可奈何。
“不错,”韩青点头,“皇后行事一向小心谨慎,不会授人以柄,可太子的运气不会永远这样好,万一哪一次……不如娘娘将此事告诉皇上,皇上说不定就会同意太子殿下回来呢?”
“太子不允,”羊献容无奈道,“太子也是担心,若皇上知道此事,一气之下,必定会去质问皇后,或者在还没有必胜把握之时,就对贾家动手,反而更加不妙。”
“那要如何是好?”韩青也无法了,“皇上不肯答应,太子殿下不能回宫,万一再有什么事……”
“我再想想办法吧,”羊献容头疼地抚额,“看能有什么机会,让太子回宫。”
说罢,视线落到敬仁身上,或许,敬仁的百日,是个很好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