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没有!”韩贵人大概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怕太子会生气,忙解释道,“妾身也不是、不是不甘愿,是……是妾身心里,还念着殿下……”
越说到后来,声音越低,却到底还是将真实的心意说了出来。
若在以往,太子听她说这话,必然是拂袖而去,故她也做好了被甩个没脸的打算。
司马遹却出乎她意料的,并没有离开,只是皱了眉,“韩贵人,你如此说辞,要本宫如何相信?不是不甘愿,心里又念着旁人,你知不知道,你这是欺君之罪!”
“妾身没有!”韩贵人大吃一惊,差点没跪了下去,“妾身……妾身是听了姨母吩咐,所以……”
“那你自己呢,是否愿意服侍父皇?”司马遹暗暗冷笑,心道果然,这些全都是皇后的算计!
韩贵人羞红了脸,用力低头,“妾身……”
要她如何说?
太子已经提醒,她犯了欺君之罪,她要如何说出心里的话?
“韩贵人,你还是想清楚的好,”司马遹没再追问,“既然做了父皇的妃子,就要守本分,若是不愿意,也该明说,你这样不情不愿,本宫如何放心,让你留在父皇身边?”
韩贵人蓦地一喜,“殿下,如果……如果妾身今晚不愿侍寝,殿下是否有办法帮妾身这个忙?”
“你今晚侍寝?”司马遹这才明白,为何上次自己给了她冷脸之后,她还敢跟自己说这些,原来是被逼到了如此份上。
既然这样,就别后悔被他利用了。
韩贵人又羞又绝望,点头,“是,可是妾身……”
“你真的不愿?”
韩贵人抬头飞快地看他一眼,不见他有生气的样子,大着胆子,点了点,“是,妾身不愿,还请殿下帮忙!”
不管了,是生是死,就看这一下了!
如果殿下心里有她,定会帮忙,她就还有希望,若殿下不根本不顾她的死活,她也可以死心了,就按姨母说的办,最终只要得到太子,管他心里有谁。
司马遹沉默一会,居然点头,“也好,既然这样,那本宫去与父皇说。”
韩贵人又惊又喜,几乎要晕死过去,“殿下真的、真的愿意帮妾身?”
这一局,她竟然赌赢了,简直不能相信!
这么说,太子心中还是有她的?
“本宫只是与父皇说你的心意,父皇是否会改变主意,本宫也不好说,”司马遹挑了挑眉,“毕竟你不愿侍寝,万一到时候伤到父皇,也非本宫所愿,父皇也不会轻易罢休。”
“殿下言重了,妾身怎么敢对皇上不敬,如此,妾身多谢殿下!”韩贵人欢喜的无以复加,“既然这样,那妾身与殿下……”
“韩贵人先回去吧,”司马遹挥了一下手,“本宫这就去见父皇,若父皇改变主意,就不会传召韩贵人。”
韩贵人有些失望,本想再与他说些体己话的,不过毕竟今晚能不能侍寝,还不好说,也就不再多言,“是,妾身先行告退。”
待她走远,唐卓沉不住气了,“殿下真的要将此事禀报皇上?皇上若得知韩贵人如此心思,必然龙颜大怒,殿下要三思。”
虽说皇上不喜韩贵人,可她到底是皇上的妃子,居然敢对殿下说,她不愿侍寝,这是对皇上多大的羞辱!
司马遹冷笑,“本宫怎可能为了贾家的人,惹怒父皇!”
唐卓不解,“殿下的意思是……”
司马遹却并不解释,反问道,“韩贵人是韩寿的女儿,相貌上佳,你想不想要?”
唐卓大吃一惊,立刻跪倒,“殿下明鉴,属下怎敢!”
“出息!”司马遹哼一声,“本宫才不希望你惹那一身骚,起来。”
“是。”唐卓汗颜,殿下这样讨厌贾家的人,方才还跟韩贵人那样软语温存,看来是要设个套,给韩贵人钻了。
可怜的韩贵人,还没弄清楚殿下的心思呢,活该被利用。
“找几个年轻力壮的侍卫来,听本宫吩咐。”司马遹眼里闪过冷酷狠厉的光。
“是。”唐卓不敢多问,应了下来。
——
黄昏时分,司马遹前往给司马衷请安,羊献容正在侍候他吃药,边用手帕擦一擦他唇上的药渍,动作认真而小心。
司马衷一脸怒容,好几次都推开碗,不愿再喝,羊献容耐心相劝,总算是哄着他,喝了半碗。
“儿臣给父皇请安,”司马遹行了礼,起身道,“父皇在为何事生气?”
说罢看了羊献容一眼。
羊献容微微摇头,表示不知。
她过来时,司马衷就已经在生气,不肯喝药,她很聪明地没有多问。
司马衷怒笑,“还能是何事!贾南风越发过分了,竟让朝臣上书,要朕宠幸后宫,尤其不能亏待了韩贵人,这是硬逼着朕临幸韩贵人,真是岂有此理!”
后宫之事,何时轮到朝臣们说三道四,还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吗?
司马遹这才明白,为何韩贵人入宫日子也不短了,为何会在今天侍寝,原来是朝臣们给了父皇压力,“皇后竟会如此做,那父皇的意思,今晚要临幸韩贵人吗?”
“做梦!”司马衷愤怒道,“不管是贾家的人,还是韩家的人,朕看到就想吐,还想朕临幸韩贵人?让她去死!”
他也是气的狠了,随口一说,最多也就是不临幸韩贵人罢了,难道真要了她的性命吗?
司马遹心中有了数,安抚道,“父皇息怒,父皇要宠幸谁,自然不必旁人做主,父皇还是养好龙体要紧,至于韩贵人,一会她若是来,儿臣打发她回去就是了。”
司马衷气的一阵呛咳,一时说不出话来。
羊献容忙轻抚着他的背,“皇上息怒,千万保重龙体!”
皇后迫不及待要把韩贵人送上龙床,是也察觉到什么危机了吗?
“容儿,今晚你留下,”司马衷握住她的手,“除了你,朕谁都不要!”
羊献容脸色微变,“皇上……”转念一想,皇上身体如此虚弱,想来留下她,也只是与皇后赌气,哪就要她侍寝了,接着道,“皇上息怒,臣妾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