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刘曜一愣,“容儿,你的意思是……啊,你是不想回宫?”
“不错,”羊献容脸色发了青,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声音凄苦,“永明哥,我当初如何离的宫,你也知道,既然因为我的疯癫,皇上放我离开,那我为何要再清醒,重新回到那牢笼中?”
原本离开皇宫,就是她一直渴求的,只不过皇上对她情深意重,又以永明哥的性命相要挟,她无法离开罢了。
结果她在这个时候被挟持,失了胎儿,疯癫了,离宫了,这是上天的安排,就让皇上以为,她还在疯癫吧,她就永远也不用回皇宫了,几十年后,物是人非,谁还会记得她。
“太好了!”刘曜欢喜莫名,狠狠抱起她,“容儿,我还一直在担心,你现在好了,肯定是要回宫的,我都不敢问你,结果……啊啊,我太高兴了!”
“小点声!”羊献容红着脸捂他嘴,嗔怪地道,“你要让旁人都听见吗?你怎么会这样想,你明知道我一直想离宫的!”
“可你后来不是这样想的!”刘曜像被无端训斥的孩子,委屈地扁扁嘴,“皇上明明说要成全我们,可你却说皇上对你有救命之恩,还……总之你选择留在皇上身边,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苦,我真不想活了!”
那两年他真不记得是如何过来的,就是整天浑浑噩噩,不知生死,要不是为了娘和小刘俭,他真能放纵自己,早死早解脱。
“我是没有办法!”羊献容亲了他一下,“别生气了,我不是不想走,确实是欠了皇上,无法一走了之,不过现在不一样,我既然离了宫,就不想再回去,所以,不要让旁人知道我已经清醒的事,永明哥,只要你不嫌弃我……”
“我当然不!”刘曜急急道,“容儿,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知道吗,为何还要说这种话?我要是嫌弃你,我就……”
“别乱说话!”羊献容捂住他的嘴,“我相信你,不过永明哥,即使我跟你在一起,也没办法正大光明嫁给你,咱们只能……偷偷摸摸,表面上还不能有任何越矩之处,这样对你太不公平,要不然……”
“我不在乎!”刘曜十分洒脱地道,“我只要跟你在一起,天天看着你,看着咱们的女儿,我就心满意足了,其他的,我不苛求!”
“永明哥……”羊献容一阵心酸,给不了心爱之人想要的,她却还要绊着他的一生,是不是太自私了。
刘曜轻笑,“傻瓜,哭什么!话说回来,就算孙将军他们不知道你已经清醒,也不会再让我留在你身边,之前要不是他,你怎么可能会有此一劫!”
“也不全是外祖父的错,他也是不想有不好的话传出,再说,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阴错阳差之下,恢复清醒。”到底是自己的长辈,羊献容还是替孙伯旗开脱几句。
“那孙将军不准我留在你身边怎么办?”刘曜不悦地道。
虽说他之前放了狠话,只要找到容儿,就一定会守着她,可他到底是以下属的身份留下,如果闹大了,也是他无礼。
羊献容皱眉,“这个……我要离开孙家!”
她忽地就下定了决心。
“离开孙家?”刘曜惊了一下,“这……孙将军会同意吗?”
他倒是想将容儿接到他家里去住,日夜与之相伴,可孙将军恐怕没那么容易松口。
“他会同意,”羊献容冷笑一声,“我就装着疯的厉害,如果外祖父不将我送走,我就会伤害到孙家的人。我知道孙家另有个宅子,不大,但是清静,我要到那里去。”
刘曜大喜,“那就太好了!容儿,我一定会陪你的,你放心吧!”
“好,就这样说定了!”
两人商议好了,这才进了孙家。
孙伯旗一家人正好都在家,得知羊献容被救了回来,除了孙秋华外,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阿容,你回来就好了!”孙伯旗上去就抱她,“吓死外祖父了……”
“啊!”羊献容果然装出一副害怕到极点的样子,失声大叫,“你不要过来!你是谁?你是坏人,你不要过来!”
田氏愣了一下,嘲讽道,“疯子就是疯子,被掳一回,越发地疯了。”
“闭嘴!”孙伯旗喝斥一句,“胡说八道什么?当着外人的面,不知道矜持些?”
田氏被骂个没脸,咕哝一声,没再言语。
也难怪她气成这样,孙秋华因为羊献容的事,小产了,她没了外孙抱,可不像孙秋华那样觉得轻松,这些天只要想到胎死腹中的外孙,她就把羊献容骂上一遍。
本以为羊献容这一被掳,不死也剩半条命,却不想竟不痛不痒的回来了,只是看着更加的疯了,真令人厌恶。
“阿容,别怕,我是你外祖父,这是你舅母,我们不会伤害你,乖。”孙伯旗尽力哄。
羊献容却仍是大叫,“不,不要!坏人,你们是坏人,不要过来!”说罢竟夺过一旁正在打扫的婢女手中扫把,没头没脑地冲田氏打将过去。
“啊!”田氏一边躲一边跳脚,“你这疯子,你、你做什么,快住手!”
“你是坏人,你也是坏人!”羊献容追了她一会,又转过头来,打向孙伯旗。
“孙将军当心!”刘曜自是不会让她打到,过去挡在孙伯旗身前,生生挨了几扫把,“容儿,你莫这样,这真的是你外祖父,他不会伤害你的!”
“不要,就是坏人,坏人……”羊献容转而去打旁人,追的所有人都仓惶逃跑,装的还真是像。
孙伯旗见此情景,真是又气又无奈,连连摇头叹息。
鸡飞狗跳了一阵,到底还是刘曜夺下她的扫把,将她哄到自己院里去。
田氏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气急败坏地道,“父亲,你看看阿容,这成何体统!她这疯病是越发厉害了,若是再继续住在孙家,不定惹出什么事来,父亲可要把她安置好!”
孙伯旗心情也很烦躁,“阿容病了,你就不能体谅着些?”
“我——”田氏瞪了瞪眼,恨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