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后宫,没有了羊献容的威胁,贾南风自然坐稳皇后之位,皇上为打压她,升谢婕妤为淑妃,梁夫人为贵嫔,王戎之侄女王思贤为贵人,另有几名嫔妃也都相应升了位分,且皇上还特别宠爱梁夫人与王贵人,虽没有处处给皇后没脸,但故意宠其他妃子,打压贾南风的气焰,却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
“是吗?那是我多言了。”刘曜看出他为人谨慎,也就不再多说,迅速给司马遹回了信。
信上无非是说,羊献容还没有好,病情时好时坏,若此时回宫,非明智之举,还要再过些时日才行。
信写好后,刘曜交给侍卫,嘱咐了几句。
侍卫也没多做停留,拒绝了孙伯旗要他留下来用饭的要求,立刻就赶回洛阳。
孙伯旗随后进来,表情有些凝重,“刘护卫,我有一事不明,你与阿容,是否早就相识?你与阿容之间,是否有不可告人之事?”
这几个月来,孙伯旗渐渐发现,刘曜与羊献容十分亲近,他熟悉她的一切,她的习惯,她的好恶,这些连他这个做外祖父的,都知道的并不是很清楚,然而刘曜知道,照顾起她来,那么自然,那么顺手,仿佛两人早就在一起生活了多少年一样。
再者,刘曜对羊献容的态度,绝对不是一个下人对主子的态度,而像是……像是夫妻之间的相处一样,亲密无间。
越是发现这一点,他就越心惊,刘曜心中,肯定有个天大的秘密,尽管知道不会轻易被问出,但他也不能由得羊献容跟刘曜继续这样亲密下去。
刘曜愣了一下,跟着心一沉:孙将军是否知道了什么事?“孙将军怎会有此一问?”
孙伯旗皱眉,“刘护卫还请实言相告,你与阿容之间,到底有什么……渊源,你们是何时相识的?”
“孙将军多虑了,”刘曜不动声色地道,“在下与容儿,的确是早就相识,因在下之前曾被封为振武将军,在朝为官,容儿又是皇上的贵嫔,故在宫中时,曾有过几面之缘。”
孙伯旗略松了口气,“只是这样而已?”
“不错,孙将军不必担心,在下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只想保护好容儿及欢如,并不做他想。”刘曜坦然道。
事实上,不是不做他想,是不会坏了容儿的名声,要她,必须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给她一个名分。
孙伯旗摆了摆手,“阿容是我外孙女,我会保护好她,刘护卫虽是职责所在,到底男女有别,不宜与阿容太过亲近,从今日起,你们都在外院守卫,若有需要,再进内院。”
刘曜暗暗着急,他到了外院,岂能日夜照顾容儿?“孙将军可是信不过在下为人?”
“这与信不信得过无关,是人言可畏,我必须为阿容的声誉着想,”孙伯旗冷冷提醒,“刘护卫莫忘了,阿容只是暂时住在我府中,待她病好,还是要回宫的,若有什么不好的话传出,我如何向皇上交代?”
刘曜还能说什么?
孙伯旗明显是对他亲近容儿不满,虽然站在老人家的角度,这也无可厚非,可如今容儿这样,没有他的保护和照顾,她如何受得了?
“孙将军,在下不会越矩,在下……”
“不必多说,就这样定了,”孙伯旗不由分说,阻止他的话,“从明日起,我会派人保护阿容,陪阿容出去散心,你们几个平时就守好院子,莫让闲杂人等进来就是了。”
“孙将军!”
“好了,不必再说,刘护卫,还请自重!”孙伯旗这话说的已经很重,随即愤怒离去。
刘曜只有苦笑。
他现在的身份只是护卫,怎能以下犯上,只希望容儿没有他在身边,会不习惯,不适应,只有容儿和欢如坚持,他才能继续留在内院照顾她们母女不是。
——
接下来几天,孙伯旗故意支使刘曜去做些别的事,分开他和羊献容母女。
羊献容还好些,她毕竟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糊涂时她根本就不认人,就算见不到刘曜,最多问几声,也就罢了。
司马欢如却不高兴了,在六名护卫中,她本就最喜欢刘曜,没有他陪着,她是又哭又闹,撑的孙府不得安宁。
孙秋华越加烦躁,将她训斥一顿,她跟孙秋华记了仇,见了面不理不睬,还对她翻白眼,让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孙伯旗也是哭笑不得,为了哄她,答应带她去好友府上玩,她顿时觉得新鲜,立刻就答应跟去。
她不在身边,又没有刘曜陪着,羊献容越发觉得无聊,即带着霖儿,上街去逛一逛。
她们到集市上后不久,身后即悄悄跟了一个人,不是卜英娥,还有谁?
说起来卜英娥也真沉得住气,这一个月来,几乎天天都在孙府附近等着,就为了找个羊献容独自出府的机会,好把她给收拾掉。
可惜,前些日子,羊献容只要出门,身边必然带着刘曜和其他侍卫,她根本就没机会下手。
不过今天真是太好了,除了一名丫鬟外,羊献容并没有带其他人,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她怎会错过?
待她悄悄跟着羊献容过去,同样一直注意着她动静的石勒,也跟了上去。
他已打听清楚,这女人是刘曜的发妻,且已经为其生了个儿子。
当得知此事后,他简直欣喜若狂,刘曜已经娶妻生子,阿容肯定不会再嫁给他,这是自己的机会!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他要弄清楚,卜英娥一直跟着阿容,到底想要做什么,然后再做打算。
走着走着,羊献容但觉无趣,又因天气寒冷,她有些受不了,吩咐道,“咱们去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就回去吧,永明哥不在,好没意思。”
霖儿暗暗不屑,面上倒还恭敬,“是,姑娘。”
主仆俩进了路旁的茶馆,伙计认得羊献容,不敢怠慢,将她迎上了二楼雅间。
茶上来后,伙计退了下去,霖儿才给羊献容倒上杯茶递上去,房门一下被推开,一名蒙面人闯了进来。
“啊!”霖儿吓的一哆嗦,茶碗掉到了桌面上,“你、你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