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了干净常服的顾知礼脸上总算有了几分气色。
他的衣服多为黑色,或是深蓝色,少有这样的白色袍子,穿起来却是和上官泠月有着不同的感觉。
身上那些细小的伤疤让他更有男人味儿,坚毅果敢的侧脸又不失俊逸。
“顾将军,坐。”
朝歌端起酒杯,轻轻泯了一口,抬手让人给顾知礼搬来凳子放到对面。
他要顾知礼看着自己是如何娶后纳妃,坐拥三宫六院的。
不是不喜欢自己被别人碰吗,他偏要当着他的面,做给他看。
“陛下让臣过来,就是看陛下是如何春风得意的?这等良宵,让臣一介外人来,怕是要辜负了。”
顾知礼也干脆利落地在对面坐下来,用戴着重重铁链的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酒果然不错,眼前的人更是让人心醉神迷。
可他们彼此心里都知道,回不去了,怎么也回不去了。
“来,良贵人你夹菜喂给朕吃,姝妃你把头靠在朕肩膀上。其他人都下去,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进来!”
朝歌不见顾知礼发怒,心里更加窝火,抓着妃子的手,就让人家过来。
可他自己那双手,比两位妃子都还要白嫩修长,容貌更是令两侧黯然失色。
这些动作做起来根本不像是在宠幸两人,反而充满了用自己挑逗的意味。
“陛下以为这样我就会生气?哈哈哈,陛下忘了吗,你可是底下那个,娶了两个娘们儿可是要做姐妹?”
顾知礼把戴着锁链的手撑在桌子上,哗啦作响,身体向前倾,凑近朝歌目光邪肆地问道。
他怎么会不生气呢,要是可以,他肯定会直接剁了那姑娘的手。
可如今他哪里有生气的资格,朝歌要用这种方式折辱自己,他便也只能这般陪着对方玩下去罢了。
“你,你放肆!”
朝歌看着近在眼前的男人,似乎嗅到了危险的味道,想要叫人进来,却碍于面子而犹豫了一下。
他明明都听吉祥说这男人都生病发烧了,怎么还这么大力气?
“哦?陛下不就喜欢臣这么放肆吗?”
顾知礼原本没有想要戏弄朝歌的意思,可一不小心离得太近,闻着那熟悉的味道,太让他痴迷疯狂。
他想念了太久,也压抑了太久,连梦里都是那种淡淡的草药气息。
他想,自己肯定是中毒了,而朝歌是唯一的解药。
他靠近自己日思夜想的少年,在那白皙细嫩的脖子附近深嗅着,闭上眼睛,收敛起贪婪的神色。
“你们俩看着做什么,快把他拉开!”
朝歌感受到自己脖子旁边的沉重呼吸,一时手脚都麻木了,动弹不得。
他想着是不是刚才顾知礼在酒菜里下了什么药,让他手脚都发软了,浑身都没了力气。
“本将军虽此刻戴着镣铐,可就凭你们两个人也想和我动手,那这些年的仗岂不是白打了?滚过去,把床帘拉开。”
顾知礼用手上的锁链搭上刚才那个姝妃的脖子,只要稍一用力就能让她即刻毙命。
他该庆幸刚才朝歌把人都支开了,不然,恐怕还没有这么好的机会,能离他这么近。
“顾知礼,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以下犯上,我要是此刻让外面的人进来,你就没命了!”
朝歌被戴着手脚镣铐的男人大横抱起,冰凉的锁链有些硌人,感受到他的不舒服后,男人又轻柔地把他往胸膛处揽了揽。
两位傻眼的新选入嫔妃傻眼了,呆愣愣地过去拉开窗帘,跟丫鬟似的。
她们谁也不敢吭声,毕竟都是家世平平无奇的寒门女子。能被选进宫,已经是家里烧高香,为整个家族姓氏带来无数好处了。
至于在宫里到底应该怎么做,没人告诉过她们,眼下只能怎么能活命怎么来了。
“那陛下让人进来吧,现在就杀了我。否则,就不要出声。”
顾知礼已经走到了床跟前,这龙床宽敞无比,被面用软金丝绣了图纹,带着安神助眠的淡淡熏香。
他解下自己的发带,绑住朝歌双手,然后就和衣躺了下来。
“顾知礼你混蛋!”
朝歌趁着顾知礼注意力都在他的双手上面,抬脚狠狠踢了对方胸腹部一脚。
他过去不敢太过挣扎,是因为怕顾知礼打他罚他。
可他现在是皇帝,身边的人都听他的号令,他还有个很厉害的舅舅,这些都让他有了底气。
“嗯…”
顾知礼被他一脚踹得倒退了好几步,最后还是没撑住摔在了地上,捂着腹部疼到直冒冷汗。
那里,正是他缺了两根肋骨地方。
伤还没有好完全,仅仅是刚长好了皮肉而已,狰狞的伤疤里包裹的地方塌下去一小块。
那时候,为了能有新鲜的骨血,日日都要把腐肉一点点刮除,再用利刃剜取干净的分别用于入药和祭阵。
他清醒着看刀子在自己身上动着,那种疼一辈子也忘不掉,此时的这点痛苦也算不得什么了。
“顾知礼,你没事吧?”
朝歌看着倒在地上的狼狈男人,不解自己为何突然有了那么大力气。
对了,肯定是对方装的,他刚才还能把自己抱起来的。
这个男人比上官泠月还要虚伪,他们兄弟两个,都不能太过相信。
“无妨,不过是配合一下陛下,难得陛下喜欢这样的调调,增添一下情趣而已。”
顾知礼站了起来,流里流气地低头笑笑,吞咽下喉头泛上来的一股腥甜。
他本来在耶律和陆的营中被西夏的军医医治,可华殷听说后,立刻找人把他要了过来。
那身上的伤,自然也是没有好全。新伤累积旧伤,时不时疼上一阵,熬过去便得以片刻喘息。
“我就知道你是装的,哼。告诉你,不许再过来,不然明天我一定治你重罪!”
朝歌有些恼恨自己刚才的担心,寒着一张脸,凶巴巴地看着顾知礼。
由于喝了酒,他那张脸上沾了些许醉意,淡淡地粉色从脸颊延伸到脖子,配合这样的表情,分外惹人怜爱。
过去顾知礼只看过他伏小做低的卑微讨好模样,却没见过,这样颐指气使的朝歌,竟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
想让人把高高在上的他,狠狠地拽下来,圈在自己怀里,独自欣赏那份独一无二的美。
“陛下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顾知礼不甚在意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欺身上去,用膝盖压住朝歌那双乱动的小腿儿。
锁链极大地局限了他的活动,可朝歌为了能让他正常吃饭,特意换了这种松泛些的,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趁着朝歌被短暂地压制,他终于如愿以偿吻上了那张不断挑衅着他的小嘴儿。
这具身体的每个反应他都熟悉无比,他把朝歌的双手举过头着这些时日无处安放的思念。
片刻后,在两人的粗重喘息中,顾知礼才停了下来。
他松开朝歌,趴在已经浑身软得不像话了的少年身边,突然眼泪就出来了。
“朝朝,你还活着,真好。”
顾知礼过了很久很久,才用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伸手捂住了朝歌的眼睛,不让朝歌看他。
他不想让少年知道,那样杀伐果决的自己,这时候居然会流泪。
“你……”
朝歌皱眉,他以为顾知礼又要对他强行周公之礼了,没想到却在关键时刻停了下来。
而且还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太不符合顾知礼的性格了。
“嘘,别说话。若是你想杀了我,明日再动手。朝朝,让我抱抱你,就一会儿,可好?”
顾知礼转过身来,挥手熄了灯,紧紧抱住身侧的少年。
能再次抱住这具温热的身体,已经足够了。
在战场上快要死掉的时候,他本来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没机会再见到朝歌了,更别说能这样抵足而眠。
“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放过你!那些事情我不会忘的,我不会再相信你的甜言蜜语!”
朝歌被男人圈在怀里,无力地挣动了一下,就着远处晃动的烛火,隐约中似乎看到了顾知礼眼角中有泪光。
他一定是看错了,顾知礼那个人根本没有心,没有心的人怎么会哭呢?
这个男人不会轻易示弱,这样的表现一定是另有所图,他认为自己不喜欢女人,猜到自己刚才都是做给他看的。
所以他的真实目的是,拿捏住自己对他的喜欢,让自己重新栽个大跟头。
想到这里,朝歌觉得顾知礼越发可恨起来,这个男人肯定在仗着自己心软,想骗自己和他行房。
“嘘——”
顾知礼轻轻在那嘴巴上亲了亲,柔软的唇瓣如同羽毛扫过。
这一夜,他当真没再动朝歌,而是规规矩矩地抱着他,睡了一晚上。
朝歌心里清楚,要是顾知礼想用强,也不是办不到。
而且两个人多多少少都喝了些酒,顾知礼那方面的欲望有多强,他是领略过的。放在过去,根本不可能就这样不动。
于是他瞪大了眼睛,盯着顾知礼一宿,却始终没见顾知礼对他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后来实在熬不住,盯着盯着就睡着了。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顾知礼已经不在了,应该是被人带回天牢了,而床跟前跪着昨晚的那两位嫔妃。
他不知道,那个男人是有多爱他,爱到近在咫尺却舍不得再碰他。
朝歌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他起身说道:“你们都出去找祥公公领赏,昨晚发生的事情谁也别说出去!”感谢以下小可爱的月票?
林冉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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