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身侧的詹嘉玲,喝了口咖啡,停了一会,终于开口:“嘉玲的事情,我会负责任,我和嘉琪分开一段时间,等舆论冷却一些,我觉得……很多事情,到时候可以再说。”
这话一说出口,詹嘉玲当即满眼感动地看向了身侧的易天展,她下意识地把头就靠了过去,却又在看到对面的父亲时难堪地弹了开。
詹浩宇摆摆手,再次看到嘉玲和女婿靠在一起的画面,他心里还是有些梗,毕竟嘉琪也是他的女儿,可既然嘉琪都和他妈妈一起来威胁他了,事情也闹到了这地步,他也没什么好说:“可是,如果你们俩真在一块,这外头的难听话绝对不会少,这件事,你也知道,而且你家里头……”
“我不怕的!”詹嘉玲当即表起了忠心,其实今天的这一切发生得有些太快,她似乎到现在都还混混沌沌,可她清楚地知道,易天展是她能抓住的最好的机会,也是她能在詹嘉琪面前证明自己比她强最好的时机,她不想放开。
“说话难听和有确实证据不一样。”易天展沉思地伸出手叩了叩前面的桌子,“这离婚如果不是双方同意,还没那么容易,现在看来嘉……詹嘉琪她是非要离婚不成了,而以她的个性,是绝对忍不了和我再牵扯个几年的。”说到这,他也有些难堪,毕竟要承认自己的妻子恶心于和自己有联系并不容易,“所以现在急着离婚的是她,而且她还有个软肋,她想要阮阮。”
“……当然,还有单阿姨。”他看向了詹浩宇,在对方点了点头后继续往下说,“所以,她们比我们更着急!”
“我们只有一个要求,要她们俩签协议,我们同意马上离婚,甚至在经济上也可以协调,但要她们俩保证永远不在外面谈及这件事情,只当这件事情直接过去!”他的手已经用力地叩在了桌上,发出了挺大声的响声,易天展又是一笑,“我有八成把握她们俩会答应,毕竟以嘉琪的个性,离婚让阮阮变成单亲家庭的孩子已经很难了,她绝对不会因为和我的问题,让阮阮以后难做人的。”
詹浩宇心头一凌,毕竟他现在年纪大了,阮阮是他唯一的孙辈,嘉琪也是他的亲女儿,他是没想到,易天展为了自己的私欲,还真是彻底地把嘉琪和阮阮置之不顾,他下意识地看了眼含羞的嘉玲,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也许嘉琪说得没错,这嘉玲到最后,还真不一定能得到这个男人。
但他面上没反对,只是点了点头,终究他心里还是詹家的生意更重要,嘉玲说到底也是个女儿,他没那么在意,只是用儿孙自有儿孙福糊弄着自己,表示了同意。
在达成共识之后,他们终于是各自回了家,回家的一路上詹浩宇没同詹嘉玲说话,只是缄默不语地沉思着什么。
詹嘉玲自是丝毫不放在心上,她甚至想得意地哼起歌来,若不是爸爸坐在旁边,她都要笑出声来,今晚的一切是很跌宕起伏,但是却超乎她想象的开心,等回到家,从管家那知道妈妈和嘉琪已经收拾包袱走了后,她差点就破功笑出。
她看着金碧辉煌的家,忍不住心里膨胀到了极点,小时候她走进这个家,看到的是被妈妈紧紧牵着的的嘉琪,对方抱着玩偶,扎着公主头,穿着好看的小裙子,和她一点都不一样,她是妈妈生的,而她却是个情妇生的,见不得人的私生女。
不过现在不同了,她拥有了一切,灰溜溜地从这个家滚出去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詹嘉琪,就连丈夫,也是她的了。
她走进房间,关上门,打开了自己上了锁的柜子,这是她的收藏柜,里头放着从小到大的战利品,有詹嘉琪的玩偶、钢笔、手表、公主裙……读书时候学校奖励的本子、钢琴比赛送的钢琴模型……每一次,只要她努力了,她都能抢得到,她看着这些,觉得自己好像拥有了全世界,踮起脚,小心翼翼地在最后的空位放入了从易天展那收到的香水礼物。
现在,连她的家庭,也是她的了,她怎么会一无所有呢?詹嘉玲侧着头笑着看向自己的展品柜,她才不会把败家之犬的挣扎当做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忽然,詹嘉玲的门响起了阵阵的敲门声,她只得先把柜子锁上,暂停了自己的战利品巡视大会,不耐烦地走到了门口,打开门后看见的是詹嘉豪,她颇为不耐烦地盘住了手,看向了对方:“怎么了,大少爷又有什么事情?”
詹嘉豪才刚刚松了妈妈和姐姐到酒店,陪着她们收拾好了东西便被赶着回了家,这一回家他便听管家说嘉玲姐和爸爸已经回家了,他衣服都没换,直接上了门。
詹嘉豪看着眼前似乎连眉眼都发着光的詹嘉玲,肚中一阵翻山倒海,忍不住地便问:“姐,你不会羞耻,不会愧疚吗?”
詹嘉玲的脸色一下变得冷漠,看着眼前的詹嘉豪没说话,打算把门关上,这门却被詹嘉豪紧紧地压住。
“姐,你忘了以前,我和你被小区的人叫做野种、小三的孩子的日子了吗?”詹嘉豪声音带着些沙哑,“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曾经多难堪,多难以做人?我们的亲生妈妈破坏了别人的家庭,抛弃了我们,你也要像她一样你才开心吗?我们对不起嘉琪姐,对不起妈妈,可你不止不愧疚,你还要继续伤害她们,你究竟有没有心啊!”说到后头,他已经是忍不住地低声喊了起来。
“我不!”詹嘉玲讥讽般地从牙缝间挤了出来,“我是靠自己的能力抢到了,我们妈妈是她没用,是她抢不动!可我不一样了,我想要的我都能抢到,我的孩子绝对不会被人说!因为我不会输!”
詹嘉豪看着姐姐,沉默了许久,忽然抬起了头,目光如雷,紧紧地盯着对方:“好,如果是这样,那我要告诉你。”
“什么?”詹嘉玲忽然有些慌。
“我会保护嘉琪姐和妈妈的,从今天开始,我会为她们努力的,我不想伤害你,可别的做不到,家里的事情我做得到,就像你以前嘲讽我的一样,我现在都会改了!”
詹嘉豪说的坚定:“从今天开始,这个家的一草一木,一扇门一扇窗,公司的上上下下、大大小小我都会保护好,因为这些东西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我,他们属于嘉琪姐,属于妈妈!我会替她们保护好,等到她们要的时候,原封不动的还给她们。”
他在嘉玲不可置信的眼神中继续说道:“我是你的弟弟,我做不到伤害你,可我,也要保护嘉琪姐和妈妈,姐,我从小到大一直对你认输,任你骂,任你说,可这回,我一步都不会退!”
詹嘉玲徒然地伸出手,却看到的是弟弟决然消失的背影,她恨极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她知道,在家产上,她和弟弟根本没有能够比肩之力。
还好,还好她还有天展,她试图安抚着自己,可那份不安的情绪越来越沉重了起来。
第136章 女儿她是豪门弃妇(七)
s城民政局大厅。
詹嘉琪挺直了腰板, 站在妈妈的身旁,在她前方不远处站着的是她的父亲詹浩宇和她的前夫易天展。
是的, 前夫。
她手上提着的包里此时放入了一本全新的证件,红色的封皮, 上面清楚地写了离婚证三个字,这本证件是新鲜出炉的,倒是不要的多少钱, 却代表了特殊的含义, 而身边一直陪着她的妈妈同样也在刚刚从工作人员那取到了一模一样的新证件。
今天一大早,赶早起来的她就被妈妈拉着换上了昨天刚去买的新衣服, 自从阮阮出生, 她几乎每次到商场都会不由自主地走到儿童专柜那挑拣了起来,哪怕买回来的衣服穿不了多久就不合身,她也控制不太了自己,至于她自己,早就被抛在了脑后, 也是在昨天, 被妈妈拉着在商场专柜左挑右选的时候, 她才忽然找回了暌违已久的自己, 说起来她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好好地打扮过自己,为自己购入点东西。
她今天穿的是一身合体的米黄色中长款连衣裙, 她打小就很瘦,包裹在裙子下的身材姣好,再踩上一双银色一字带高跟鞋, 站在镜子面前时,她一晃眼便想起五年前刚进入爸爸公司时,每天踩着高跟鞋跑上跑下,百米狂奔不顾脚疼的样子。
妈妈站在她后头,帮她梳着头发,眼神发着光般地打量着她,脸上的笑容怎么也不落,嘴上夸个不停:“我们嘉琪就是这么好看,这一打扮起来,才不会输给电视上的明星呢!”其实她也就是普通人的外表,只是在妈妈嘴里就像是天仙一样。
詹浩宇手一直放在裤兜里,里头有一盒还没开封的烟,大厅里头挂着禁止抽烟的牌子,他这样的人最要面子,倒是干不出违背规定当场被指责的事情,可这手放在里头反反复复直哆嗦着。
他似乎沉思了很久,走了两步到了女儿和前妻的面前,开了口:“……静秋,不管怎么样,咱们这么些年来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感情,无论如何,如果你遇到了任何问题,随时来找我,我一定帮你解决。”
事实上前几天妻子便主动发来信息约了时间,那时的他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犹犹豫豫地假装没看到不想回复,老觉得只要不理会妻子便会乖乖认错回到身边,毕竟这么多年老夫老妻了,他觉得他们早就习惯了彼此的存在,哪怕再没什么感情,这都五十多的人了,离婚说出去该有多难看?
可哪知道妻子丝毫没给面子,他不过是一晚上没回复,第二天妻子直接在他微信丢来了剪辑好的音频,音频里头声音清清楚楚,只要是稍微对他们家有些了解的都能听清在场几人的身份,让他愤怒不已只得妥协。
那时他万分愤怒地向妻子发去了消息,忍不住地便追问着她:“至于吗?”妻子却只是轻飘飘地回复了一句:“至于。”他还能怎么办?只能主动牵头,联系着易天展,约定了今天来办手续,甚至还乖乖地把其他需要准备的材料也一并备好。
“不用了,詹先生,谢谢你,我这万事不愁的,你千万放心。”单静秋挑了挑眉笑着便回,现在离了婚的她可以说是无事一身轻,倒是懒得和詹浩宇多做争吵,再说了,再怎么样詹浩宇还是嘉琪的爸爸,如果不是真的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她是决计不会在女儿面前骂她的父亲的。
詹浩宇想了许久,犹豫着开了口:“你的行李……”事实上更超出他预料的是,他的妻子没有要他的半分财产,她拿走的只有当年她嫁来詹家的嫁妆以及一些她自己置办的衣服首饰,什么分割财产她半分需求没有提出。
单静秋笑着便回:“没事,我取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你可以叫家里的阿姨帮着清理了,不需要给我。”嘉豪在家里头,每天兢兢业业地搬运着行李,送来又送去,已经把她的东西搬运得差不多了,就连放在易天展家的嘉琪的东西,他都主动帮忙送了个大半。
“嘉琪……你有空可以来看看爸爸。”詹浩宇在单静秋那吃了个钉子后便转向了女儿,他神情有些急切,这男人越大,越在意后代,他可以不在意老婆离婚,可未来能不能子女绕膝,能不能有人养老他还是在意的,更何况他心里多少都知道自己做的这些决定不大对得起嘉琪。
詹嘉琪看了眼自己的爸爸,眼光很深,她实在想不明白,怎么到现在爸爸还能若无其事的要她常回去看看,她不知道爸爸有没有想过,如果她到时候在家里撞见詹嘉玲,撞见那时候也许已经是詹嘉玲丈夫的易天展她要如何自处,不过今天她已经只想干净利落地离开,只是静静地点了点头,其他的话倒是也没有多说。
“嘉琪……”忽然,詹浩宇的身后传来了男人带着些克制的叫声,是刚刚也跟着走了过来的易天展。
易天展原本站在后头,身子有些僵硬,他是没有想到他会和妻子走到这一步的,那天晚上回家他辗转反复,难以入眠,他不明白为什么他那些个兄弟的妻子都能接受对方在外头野花无数的事实,轮到了他的妻子,却一个都接受不了,要他恨得直咬牙,甚至当晚直接把戒指脱了下来。
而人总是在情绪激动的时候,思维也跟着混乱,当后头几天渐渐地冷静下来之后,他发觉他那晚的一切行动太过冲动,别的不说,阮阮可是他的亲生女儿,这女儿改姓这种事情哪个男人忍受得了?其次这他和嘉琪离婚的事情肯定会引来不少风雨,哪怕她真能答应那些条件,外人的猜测呢?到时候嘉玲要怎么自处呢?这些都是问题。
他犹豫着要不要说和,可哪知道岳父率先把那晚他提的要求发去给了丈母娘,对方没犹豫,才不到几分钟的间隔便回复了信息,立即表示了同意,甚至丈母娘还给他发来了信息,商定搬运东西的事情,于是他便这么眼睁睁地见着家里的东西一点一点地少了起来,就连当初他们的婚纱照,都被詹嘉豪帮忙剪开,只带走了有着嘉琪的那一半,让他难堪得厉害。
詹嘉琪的眼睛落在了易天展身上,坦诚的说,这两天她曾经偷偷地期盼过,她是多么希望她再见到的丈夫是灰头土脸,胡子拉渣,满是狼狈,要多难堪有多难堪,而她就像电视剧里的女主角一样,穿得潇洒,转头离去头也不回,要对方后悔得死去活来,可现在看着外貌打扮得宜,甚至还有些容光焕发的样子,她却意外地没有太难过。
“怎么了?易先生,你还有什么事情吗?”她回话的声音很是平和,就像她此时没有波澜的心一样。
易天展被詹嘉琪生疏的呼喊声说得一愣,好半天才恍惚地看了过去:“阮阮就辛苦你好好照顾了,如果有任何需要的事情请你一定告诉我。”他的心里头有些苦涩,嘉琪没有要求分割易家集团的任何东西,甚至还拒绝了易天展要给予阮阮的生活费,只是带走了当初两人结婚前属于她自己的那些嫁妆,就好像让一切退回了她还未曾来到的样子。
“你放心,阮阮是我的女儿,我会好好照顾她,您还有什么事情吗?”詹嘉琪直视着易天展,声音轻快地回复,她相信她倚靠自己的力量,养活女儿还是不成问题,更何况多年来她和妈妈多少也有点亲朋好友,倒是不至于得求助前夫。
易天展卡壳,沉默着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明明他知道最近让他的心烧得火热的是嘉玲,可面对即将离开的嘉琪,他不知道怎么地,竟然有些后悔,要他忍不住地想要多和对方说几句,在肚子里打了许多腹稿的他,在真正站在詹嘉琪面前时,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没事了。”易天展闷声地应道,看向了地面,他能看到正站在自己面前的詹嘉琪正要带着单静秋离开,忽然,那双打算转动的脚又停在了他的面前。
“对了,易先生。”好听的女声忽地又砸在了他的耳边,要他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带着些期盼地看了过去。
詹嘉琪在有自己半个上身大小的包里掏了一会,终于是摸到了事先准备好的东西,她这么一抓,一下掏了出来,伸出手展开,将东西展示在易天展的面前:“我想,这个东西还给你比较好,毕竟我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易天展的目光盯死在了那上面,那是个红色绒面的小礼盒,翻盖式样的,都不用打开他就清楚地知道里面会有什么东西,那是他和詹嘉琪结婚的戒指,在五年前,他在和詹嘉琪求婚前,同好友一起到店铺了特别定制的,打从刚结婚,妻子便一直带着,一直到后来阮阮出生,怕伤到这孩子,便把它串了条链子,挂在了脖子上面,而现在,他知道,那枚曾经人人称羡的戒指正静静地躺在了礼盒里。
他目光有些呆滞,缓缓地伸出手接过了那个小小的盒子,放在了手心,事实上他根本不想接,可这几天下来,他早就知道了妻子想彻底和他划分界限的决心,哪怕他不接,她也绝对不会动摇,只会硬塞过来的。
他真的想问一声至于吗?可脑中反复盘旋着的是当初两人刚在一起他同妻子保证的那些甜言蜜语,终于是将这小礼盒抓得紧紧,一言不发。
“爸,我们先走了。”詹嘉琪的心陡然放松了起来,她微微点头同父亲说了再见,便牵着妈妈往外头走去,脚步也跟着轻快了起来。
此时正是盛夏,每天定时定点的总要推送些高温警告,民政局外已经是阳光遍布,照得人遍体发热。
詹嘉琪牵着妈妈刚走出去,便被直射过来的阳光耀眼得眯了眼,明明被照到的手上跟着发烫,刚踏出来便能感觉到屋里屋外的温度差异,可她却忍不住地笑了出来。
真好,外头总是,晴空万里。
“姐,妈,上车吧!”詹嘉豪降下了车窗,往正在下楼梯的妈妈和姐姐招呼着,他今天开的车是单静秋刚购置的,事实上一开始单静秋是不同意詹嘉豪来接的,可是两人目前没司机,s城堵车很厉害,有时候叫车等车来都要老半天,詹嘉豪怎么也不同意让她们俩顶着烈日跑来跑去,尤其是最近中暑事件频发。
不过他此时开的车是他特地去找朋友借来的,这也是单静秋要求的,她人都要离婚了,没打算继续在那家里搞个家庭大乱,以她对詹浩宇的了解,若是让对方看到自己的儿子来接前妻,肯定要火冒三丈了。
她们上了车,詹嘉豪便平稳地开着车出发,没说话,给母女两个留点空间,他知道起码姐姐心里今天肯定不太好过。
詹嘉琪的头才刚坐上车便靠在了妈妈的肩头上,这几天她一直超乎她自己想象的脆弱,说来有些好笑,她每次自以为自己释然了,却又会在不经意间想起什么,然后潸然泪下,不过今天,也总算是和一切正式做了个告别,开始迎向全新的人生。
“嘉琪。”单静秋轻声唤了下女儿,她看到詹嘉琪好奇般地抬起头。
她的手从包里掏出了个好看的蓝色小礼盒,塞到了詹嘉琪的手里,轻轻地拍了拍她:“咱们现在要开源节流,可妈妈没忍住想要打扮你的心,给你买了个小礼物,你可要好好带着,不然妈妈可要难受的!”
詹嘉琪呆呆地看着放在手上的礼盒,这盒子倒是和她早先送出去的不大一样,绑着好看的白色缎带,她小心翼翼地将缎带解开,只见缎带落下,盒子打开,里头是被银链子串起来的一只大方的素戒,不过以詹嘉琪的眼光,也知道这看起来简单,可还是得花一点钱,她忍不住地喊了声:“妈!”这几天她几乎是一直和妈妈黏在一起,却不知道妈妈是何时跑去买的。
单静秋笑了笑,稍微用了点力将女儿扶正,伸出手从盒子里将项链拿起,轻轻地将链子从女儿胸前绕过,将后头的环扣扣上,只见那枚简单的戒指便这么稳稳当当地落在詹嘉琪锁骨下面点的位置。
她最近每天晚上半夜都会起来看看嘉琪,毕竟她心里头知道,这孩子只是面上坚强,这五年的感情,究竟有谁能说放开就放开呢?在前几天晚上,她半夜醒来便看见女儿房间的灯还开着,她一直等到了天亮了,要进去看女儿的时候,一番认真的观察,一下便发现了女儿忽然空荡荡的脖颈,而那上头本来一直挂着的东西单静秋还能不知道来历吗?
她便和嘉琪打了个马虎眼,找了个下午说她要出去买点水果,趁着她在家里照顾阮阮,便打着车到周围的商场,逛了逛选了这个简单的款式,包装好,已经放在包里两天了。
“怎么啦?”她看向嘉琪的眼神很温柔,轻轻地揽了揽她,“真好看。”
詹嘉琪的手放在锁骨前头的戒指链上放不下来,事实上自打摘下链子开始,她便总也不习惯,每次忽然照到镜子时时常回一恍惚,有种东西丢了的惊恐感觉,在心悸片刻后才会苦笑着放下迷茫的手,一言不发,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却没想到还是被妈妈一眼看穿。
“新的项链,特别配你。”单静秋笑着抚弄了下女儿挂在耳边的头发,声音在新的两个字上稍微地加重了重,这意味无论是她还是嘉琪都听得清清楚楚。
詹嘉琪眼神里就像有细碎的星光一般,看着妈妈一动不动:“是啊,新的项链,真好。”然后冲着妈妈笑个不停。
詹嘉豪在红灯的间隙从后视镜里头看了眼后面互相对视,笑个不停的妈妈和姐姐,那颗从昨天晚上便高悬着要他睡不着觉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他的手放在车前的音响那拨弄了几下,没一会那里头悄悄地流淌出了音乐,就像放松的心一样,静静流淌。
……
尚在民政局大厅里头的易天展脸上已经是阴云密布,他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但留存的礼貌还是让他在同詹浩宇说了声先走,后才僵硬着身体转身离开,快走到大厅门口的时候,他停住了脚步,将手中的盒子重重地丢到了放置在大厅旁的垃圾桶中,头也不回地选择了离开。
他根本从头到尾就不在乎,他早就有了新的珍惜的对象。
詹浩宇拿着手机想了很久,想同单静秋发去一条关心的信息,他怎么就想不明白,两人这么多年了,这孩子都老大了,还能闹腾出这么多事,可这信息才刚发出去,现实的却是一个红色的感叹少,上面的提示写得是清清楚楚,他已经被删了好友,要他只得看了半天,重重地叹了口气,将手机屏幕关上。
只是他离开的身影不知为何显得有些孤单,悄悄地在大厅中涌动地人头里错身离开。
……
半年后。
詹嘉琪此时正坐在床上,旁边的阮阮正撒欢了一样地在床边不断地开始了她的跑圈运动,像是这样的活动一定要等她筋疲力尽了或者出现新的吸引她目标的对象她才会停下。
“……妈,其实也不用这么夸张吧。”詹嘉琪小心翼翼地提出了意见,毕竟妈妈已经在房间中像是一只飞舞的蝴蝶一样飘来飘去了许久,而她手上挂的衣服也已经越来越多了起来。
单静秋总算意犹未尽地停下了脚步,将怀里高高的一叠衣服放在了床上,这么一大叠衣服砸下去的劲头要床都跟着弹了弹,而旁边的阮阮一看已经是挂在了外婆的腿上兴奋地喔喔直叫唤了起来,要房间里充满了她活力十足的声音。
她们三现在住的房子是在嘉琪结婚前,单静秋替她置办的房子,倒是不大,只有一百出头平方,三室一厅,地段还好,起码让她们三个在里头生活是绰绰有余,这半年来这房子里已经充满了生活的味道,外头的餐厅、床头桌上都摆上了她们三个特地到摄影店里头拍的全家福,上头三张笑吟吟又如出一辙的脸放在一起,让人看了便忍不住跟着直笑。
而今天,对于詹嘉琪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
“妈,我想来想去,我是不是……还是不去比较好呀?”詹嘉琪犹豫了许久,还是开了口,小心翼翼地看向正在同阮阮玩起了你推我我推你游戏的妈妈。
单静秋终于一把把小魔星抓了起来,直接抱在了怀里,看向了詹嘉琪:“怎么突然又这么说?你要告诉妈妈才行。”
詹嘉琪耷拉着脑袋,忍不住直叹气,事实上这半年来她已经渐渐地恢复了从前眉飞色舞的神采,像是今天这样有点沮丧的神情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有再见过。
在这半年来,詹嘉琪一直在家里头待着,事实上照顾阮阮不算是难事,尤其是有妈妈在旁边帮忙,像是以前最要詹嘉琪犯愁的,每回吃饭的逮捕阮阮活动,妈妈更是不在话下,每次阮阮才刚开始撒欢,妈妈总能瞬间出现在阮阮的面前,一把将她捕获,然后让认了怂的小魔星乖乖听话吃饭,更别说每天下午阮阮还要和小区里的小朋友一起玩耍了,倒是越发地没有精力来折腾詹嘉琪。
不能否认的是,在这份闲中她忍不住地便重燃起了兴趣,当初无论是在学校、在实习单位、在爸爸的公司,她在项目组里都是一口唾沫一口钉,说一不二,雷厉风行,她是享受于这种努力,收获成果的快感的,所以一旦稍微没事做,她便也忍不住地通过以前学校里的资源,接起了一些协助项目的方案,帮着同学或是介绍来的公司一起策划、安排,在s城的业内也又悄悄地积累起了一点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