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不需要我把他们的眼睛都挖了?”
这样残忍血腥的话,这人却说的一点都不在意,一切都像是在……讨好。
顾辰风听着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却见唐晚还是将那块玉石递了过去。
“我说过了,我和雷三爷的交情还谈不上送礼物,这东西太贵重,我不能收。
如果雷三爷真的想要送我什么东西的话,唐晚只想讨要一个人情,放我们走。”
雷之行听着却是笑了,阴柔的声音却是冷冰冰。
“唐晚,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找我讨要东西,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给你这个人情?”
唐晚抬眼看着他,在他那双蛇眼里只看到了冰冷,冷到就算只是一眼就会让人心底发寒。
曾经有人告诉过她,毒蛇的欲.望都透过眼睛来表达,眼底越是冰冷就代表越是想要得到某样东西。
雷之行的心思没有丝毫的隐藏,上次来还钱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
她没有眨眼,而是平静的看着他,一字字的说:
“就凭,是我。”
就连雷之行也愣了一下,旋即勾起唇角,似是赞赏道:
“唐晚,你果然很聪明。”
就在这个时候,靳南带着一队人马冲了过来,然而船上都是雷之行的人,他只能带着人站在下边。
雷之行朝着外面扫视了一眼,做了个手势。
“都退下!”
而后,那双冰冷的蛇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唐晚,看着她头也不回的与他擦身而过,看着她扶着罗云随着顾辰风的人马离开。
轻轻垫了垫手里的墨玉,阴柔的说:
“唐晚,你早晚还是会来找我的。”
第86章 赤子之心
江由从外面回来的时候,里边木屋的灯已经熄灭了。
他走近亭子才看见秦恒背对着假山抽烟。
开始入秋的洛城,深夜的风有些大。
落叶迷乱了视线,也将那些烟雾吹开,清冷的月光下秦恒昭显的轮廓一如当年初见。
这么多年,江由还真的从未听过有关这个秦大夫的事情,只知道他是唐先生带回来的私人医生,连背景都被抹去了。
他也从不提起自己的过往,只每天研究他的实验,专心给唐先生治病。
然而,在很多不清楚的前提下,江由唯一知道的是,这个秦大夫并不是好惹的。
他只记得唐先生对他说了一句:
“平静下的心狠,不是一般人能掩藏得了的。”
他放慢了脚步,秦恒早听见沙石被碾压的声音,茶色的瞳仁缩了一下,问他:
“江管事,这么晚了哪里来?”
秦恒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磁性,在安静的夜里给人不容忽视的压力。
江由停了下来,朝着木屋的方向看了看,回头说:
“唐先生让我派人时刻保护小姐,今晚有些特殊的情况,需要向先生汇报。”
特殊情况……
秦恒掐灭了烟,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坐下,然后说:
“唐先生已经休息了,他这几天看着气色不错,其实也只是表面现象,好不容易能睡下就不要吵醒他了。”
江由一听也点了点头,坐了下来,将秦恒递过来的烟推了回去,摇摇头。
“老婆交代了,少抽。”
一米九多的大汉,打架下海什么都不怕,就怕家中妻子生气。
秦恒轻笑了一声,将烟收了回去,将烟盒丢进白大褂的口袋里,眯着眼睛问他:
“到底什么情况,这么急?”
关于事情的轻重江由心里有分寸,再者说秦恒不是一般人,他就凑了过去,压低声音说:
“秦大夫知道城南码头的雷之行吗?”
秦恒碾着脚底的烟头,刚刚才有些火光被踩了之后瞬间就熄灭了,他也不抬眼看江由,轻声说了两个字:
“知道。”
江由也没仔细看他,斟酌了片刻后,继续说:
“小姐今晚在城南码头遇到了一些麻烦,在我们的人就要冲过去的时候,事情突然发生了转机,小姐身上居然有雷之行的信物!”
信物!
秦恒愣了一下,抬起眼看他,难以置信的问他:
“你的意思是说,小姐和雷之行是认识的?这怎么可能?”
那些阴暗里的脏东西,怎么可能会和唐晚有牵连?
江由也是不解,摇摇头,说:
“可那是雷家的信物,雷之行怎么可能会随便就给了别人?而且,之后雷之行还亲自出面放小姐离开。
你想想,雷之行是什么人,小姐打伤了他的人,他怎么可能轻易放人走?”
秦恒坐在那保持缄默了好一会儿,若有所思的说:
“她怎么……什么人都敢去招惹!你派人去查了吗?”
“查了,但暂时还没有消息。
只知道小姐和雷之行的往来至少有三年了,而且还是小姐主动找上门的,具体因为什么事情还要再等消息。”
毕竟这是在洛城不是在叶城,受到各方势力的牵制,唐家在这里也做不到只手遮天,很多事情还是需要时间。
秦恒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
三年……
唐晚的性子他知道,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她不会去主动招惹那些人。
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
一路上直往医院赶,将罗云送入急救室,在得到医生的保证后,唐晚才靠在墙上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
她抬眼看着斜角明亮的灯,白色耀眼的光刺激着眼睛,好一会儿她才确信自己带着人逃离了那个地方。
还好不算晚。
她粗喘着气,转头看了一眼也正在盯着她的顾辰风。
平日里那是一双多情的桃花眼,不知道迷醉了多少姑娘的芳心,此刻却是让唐晚感觉到陌生的,带着探究的意味。
顾辰风虽然年轻,心思却是深重的,他平时只是习惯了自己的花花肠子,也习惯了外界一直给他的定义。
唐晚见过他真正的样子,自然也知道今天的事情不会这么容易就糊弄过去。
然她还没缓过气来,顾辰风就疾步走过来,一句话也不说,扼住她的手腕将她往楼梯间拉过去。
唐晚抬眼看着他冷峻的侧脸,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知道该来的事情她一样都逃不过。
所以,在楼梯间的门被关上,顾辰风还没开口之前,她就说了。
“我三年前欠了雷之行一百万。”
雷之行对她算是格外开恩,加上利息也只是翻了一倍而已。
顾辰风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而后垂下眼帘来回踱步。
急促呼吸了几个来回之后,才站回到唐晚面前,气急败坏的问:
“你怎么会找道上的人借钱?
你知道不知道如果你没钱还他们,那些人会怎么对你吗?你看到今天罗云的下场了吗?”
这些唐晚当然知道,一开始她就知道了。
然而,她别无选择。
她苦笑着说:“我但凡有办法也不会找上雷之行。”
顾辰风转过头无奈的叹了声气。
“你借了那笔钱做什么?”
一个女人,又是三年前,一百万对她来说可不是一笔小的数目。
唐晚的眸光轻轻颤了一下,语气有些轻有些无力的说:
“给人治病用的。”
顾辰风看着她的目光黯淡下来,再联系她的那句话,到嘴边的话也不敢多问一句,只是说:
“你欠他的钱我替你还,雷之行把那么重要的东西都给了你,他的司马昭之心也不要太明显了!
我决不允许你再和他有联系!”
然而唐晚却是后退了一步,像是要和他划清楚河汉界。
“你觉得雷之行那样的人缺钱?
从我找他借钱,他肯答应并且宽限我还钱的时间,我就知道这趟浑水我注定要栽进去了。
你不同,有大好的前程,光明的未来,不要因为我而影响了自己,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