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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节

“本王还好,可瞧着宁王侄你气色倒不太好,可是近日身上不自?”淳亲王爷话里有话说了一句,让宁王心中一凛,忙打着哈哈笑道:“多蒙王叔关心,小侄也还好,不过春日偶尔咳嗽几声,倒也不要紧。”

说话间便到了设宴春华殿,肩舆停下来,两个内侍上前扶着淳亲王爷起身,淳亲王爷如今到底一年老似一年,腿脚都不如从前灵活了。宁王本也想上前相扶,可他一想刚才淳亲王爷说过话,便将刚刚伸出一半手缩了回来。他还是象从前那样装木讷比较好。

酒宴齐备,隆兴帝从御座上站了起来,举杯说道:“这一杯酒,算是朕与诸位臣工先陪个不是。”

众亲贵一听这话都吓傻了,皇上给自己陪不是,这得出了多大事情啊,难道皇帝要……身为亲贵,难免会做些仗势欺人不法之事,难道是自己做下事情发了,皇帝这是要先礼后兵呢。

众亲贵越想心中越害怕,忙都离席跪下,连声说道:“臣不敢,臣万死……”之类请罪场面之言。

隆兴帝右手执杯,左手往上虚抬,大声道:“众卿平身。”

众亲贵听着隆兴帝语气并不象是要治谁罪过意思,便大着胆子站了起来,只是没有一个人敢回到自己席位上去,还是站席外心里能踏实一点儿,至少跪下请罪比较方便。

隆兴帝垂眸看着阶下众人,继续说道:“众卿应该都听说了睿郡王遇刺之事吧?”

众亲贵忙齐齐躬身道:“臣等已经听说了,那刺客着实可狠,很该将之擒住千刀万剐才是。”

隆兴帝沉声道:“众卿所言极是,朕必要将那刺客擒住千刀万剐。只是……”

除了宁王之外,其他亲贵们都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们与那刺客连一文钱关系都没有,自然不会受到牵连。可是宁王心里却加不安了,刚才进宫之前,他其实已经有所猜测,隆兴帝话证明了他猜测,果然这场宫宴是为了睿郡王被刺之事而设。只是设宫宴并不能将刺客抓出来,这隆兴帝葫芦里到底卖是什么药?

宁王悄悄用手拧了自己大腿一下,强令自己保持冷静,千万不能乱了方寸,他心里很清楚隆兴帝手上没有任何证据,只要他不慌不乱,就一定能蒙混过关。

想到那刺客之事,宁王真是恨直咬牙,要不是那刺客与他有着极亲近关系,让他不得不保下刺客,宁王都想将那刺客直接灭口丢到乱坟岗子去,让隆兴帝彻底无迹可寻。

隆兴帝高高下,对于底下众位亲贵脸色神气看一清二楚,装出来轻松与真正轻松还是有区别。隆兴帝敏锐察觉宁王有些异样,他轻松显得很不自然。隆兴帝心中一紧,暗道:“难道是他?不会吧,他这些可一直老实很,手中又没有兵马钱粮,他有这个能耐?”

“事发之后朕立刻下旨封闭内城,所以那刺客仍内城之中并未逃出,但禁军与五城兵马司搜遍内城大小街市店铺都未发现贼人行迹,朕以为那贼人必是潜入亲贵府第藏身。故而朕请诸位爱卿进宫赴宴,也算是朕先给诸位爱卿陪个不是,回头诸位爱卿出宫之时,各领一队禁军与内侍回府,务必严格清查府中人口,让那贼人无处藏身。”隆兴帝将自己安排一口气儿说出来。

众位亲贵听了却是面上微微变色。要知道如今谁府上没有点儿僭越之处,倘若被那些惯会无事生非内侍挑出来,便是府中没有藏匿刺客,也得落个僭越之罪。这僭越之罪可大可小,若是隆兴帝心情好不意,抬抬手也就过去了,多事后做些个整改官面儿文章也就罢了,可是万一隆兴帝心情不好必会从重处罚他们,罢爵抄家都是轻,往重里说满门抄斩都有可能。

隆兴帝自是知道阶下众人心中担忧,便沉声说道:“此番朕只清查人口其他一律不问。”

众位亲贵听了这话心中才踏实一些,隆兴帝素来是言出必行之人,他若说了不追究其他便一定不会秋后算帐。吃了这粒定心丸,亲贵们忙都躬身说道:“只要能找出刺客,臣等做什么都愿意。”

有那等机灵甚至跪下说道:“臣启万岁,擒拿刺客要紧,臣请立刻领禁卫与内侍出宫清点府中人口,待拿下刺客后再领皇上赐宴。”

众位亲贵一听有人这么说么,忙都附和起来。于是乎大燕历史上一场宫宴刚刚开始就结束了,众位亲贵各自带人回府清点人口。因为隆兴帝注意到宁王有些微异样,便命陆柄派出四个是机灵不过内侍与虎卫禁军一起随宁王回府。

宁王心中暗自叫苦,那虎卫禁军是难缠,竟是贴身跟随他左右,直到进入宁王府,宁王都没有找到机会给宁王妃发个暗号,好叫她提前做好准备,将那名刺客藏严实一些。那怕是暂时藏到卧房里不怎么透气夹墙之中,也能躲过禁军与内侍搜查。

宁王妃正王府之中犹如困兽一般房里走来走去,却听到门外传来小丫鬟叫道:“王妃娘娘,王妃娘娘,王爷回来了……”

宁王妃闻言大喜,飞冲到门口拉开房门跑了出去,急切问道:“王爷哪里?”

小丫鬟没想到一向娴静王妃会突然冲出来,被吓了一大跳,猛倒退几步才站稳身子,她赶紧跪下说道:“回王妃娘娘,王爷刚进了大门,王爷……”

宁王妃心情极为激动,有种失而复得惊喜,她甚至等不及小丫鬟将话说完便提起裙子飞也似奔了出去。

“王爷,王爷……”宁王妃边跑边叫,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正与带队禁军校尉冯陈说话宁王隐约听到王妃叫声,不由神色一滞,立刻高声说道:“冯校尉请到正厅用茶,本王这就命管家召集府中所有人口到前院集合。”

宁王声音不小,宁王妃自是听到了,她猛收住脚步捂住嘴,只略略停了片刻就转身往东院疾步走去。

“虎子,跟姐姐走。”宁王妃径直来到东院正房,猛推开房门低声叫了起来。

一个躺榻上中年男子猛跳了起来,皱眉说道:“姐姐你要我去哪里,我昨天累半死才好不容易脱身,还没歇过劲呢。”

宁王妃着急低声叫道:“还不是你闯祸,如今禁军来搜王府了,现你姐夫正前头挡着,你跟姐姐去藏起来。”

那叫虎子中年男人却满不乎说道:“搜就搜呗,反正也没有看到我真面目,没凭没据难道他们还真敢把我这个王爷内弟抓起来不成?姐姐,你不用担心。”

宁王妃皱眉道:“不行,姐姐心里还是不踏实,若没有什么依据,禁军又凭什么搜府呢,还是稳当些好,虎子你听姐姐,先暂时躲到姐姐房间夹墙里,等禁军一走姐姐就放你出来。”

中年男人被宁王妃说没办法,只得整整衣裳抄小路经由后门进了宁王妃卧房,宁王妃则是由正门进房。进房之前她还特意命丫鬟嬷嬷们都阶下听使唤。

宁王妃将弟弟藏到夹墙之中,再三叮嘱他不要发出任何动静。那中年男子无可奈何一一应了。宁王妃这才略略放心,可转念一想还是觉得不踏实,宁王妃干脆宽去大衣裳,妆台之前对镜敷了一层腊黄色脂粉,让自己看上去一脸病容,装扮好之后宁王妃便头上勒一条浅灰色帕子,这样可以显得脸色越发难看。如此一来想必那禁军也不能冲进衣衫不整王妃卧房来搜人了吧。

床上躺下盖好被子,宁王妃这才假装不舒服轻哼起来,还抬手将放床边高几上青瓷茶盏碰落,清脆碎瓷声让守阶下丫鬟嬷嬷大吃一惊,忙来到门前隔着帘子问了一声:“王妃娘娘,奴婢们进来伺候了?”

宁王妃只假做虚弱嗯了一声,服侍她丫鬟嬷嬷赶紧跑了进来。一见王妃突然脸色腊黄神情虚弱,一众丫鬟嬷嬷都吓不轻,不明就里她们生怕王爷怪罪她们服侍不力而降下责罚。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啊,您哪里不舒服?奴婢们这便去回禀王爷,请王爷为您请太医。”几个嬷嬷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宁王妃只假做无力摆了摆手,气若游丝说道:“不要惊动王爷,本宫只是有些头疼,睡一阵子也就是了。万不可闹沸反盈天,反让人说我们宁王府闲话。”

这些个嬷嬷丫鬟都是宁王夫妻从宁化那边带过来,自与宁王夫妻一心,听王妃说这么委屈求全,众人便只顾着义愤,倒不去想王妃刚刚还生龙活虎,怎么一眨眼就虚弱成这样了。

只有进宁王府时间短,到宁王妃身边服侍了才两年多秀姐儿心中起疑,不免多留了个心眼儿,悄悄四下里看了一回,却也没有看出什么头绪来。

宁王再没有听到王妃声音,心里便踏实了许多,他知道王妃必是去做安排了,就亲自引着禁军校尉冯陈来到正厅,陪他一起用茶。

郡王是超品,而禁军校尉只有从五品,这品级差别极大,所以冯陈心中不安同时也疑心暗生,有道是无事献殷勤非奸既盗,这宁王如此待他,莫不是心中有鬼?

能禁军虎卫中做校尉,这冯陈当然有过人之处,他面上丝毫不显,却已经暗暗给手下发出手势暗号,令他们加倍留意宁王府正院。

莫约过了一柱香时间,宁王府上下人等都集合前院,自然这些人指只是府中下人,宁王夫妻与诸位公子小姐自不此列。冯陈手一挥,每个禁军军士便从怀中拿出一卷画像展开,仔细与宁王府每一个下人比对起来。

宁王暗暗看了那画像一样,不由暗吸一口冷气,那幅画像竟然与他内弟邓恢,也就是王妃口中虎子所戴人皮面具有七八成相似。特别要命那双眼睛极象邓恢双眼,若是有心人只要细细比对,就一定会认出邓恢就是刺客。

宁王强令自己冷静下来,状似无意笑着问道:“冯校尉,这便是那刺客画像么?”

冯陈点点头道:“回王爷话,这正是刺客画像,王爷看着可否有些眼熟?”

宁王心里一惊,忙打着哈哈说道:“本王怎么可能见过此人,冯校尉说笑了。”

冯陈皱了皱眉头,故意说道:“原来王爷看着不眼熟,这刺客面相实普通无奇,末将看了都有些眼熟,仿佛常日里曾经见过呢。”

宁王心中暗叫不好,忙描补道:“许是本王深居简出甚少见外人缘故吧,比不得冯校尉见识多广。”

冯陈只是笑笑并没有再说什么,可心中猜疑却加浓重了,他怎么看怎么觉得宁王处处透着不自然。

两刻钟后,军士前来回禀,说是对照完毕,并没有与画像相似之人。宁王微笑着看向冯陈,那意思就是本王府上没有可疑之人,你可以离开了。

可冯陈却不慌不忙说道:“王爷,皇上有旨命内侍与末将一起前来清查人口,内宅末将不便进入,不知由何人引内侍前往?”

宁王暗暗咬牙,心道此子好生奸滑可恶!可面上却没有丝毫流露,只微笑着向院中唤道:“查嬷嬷……”

一个梳着油光水滑发髻,簪着两枝镶金玳瑁长簪中年妇人踩着小碎步上前躬身道:“奴婢。”

“查嬷嬷,你带这四位公公到内院,请王妃安排他们清查内院人口之事。”宁王淡淡说了一句,并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不高兴。

查嬷嬷低眉顺眼应了一声,引着陆柄特意安排四名内侍去了王府后宅。宁王自己则正厅一直陪着冯陈吃茶,这样特别待遇让冯陈越发坚信自己判断,这宁王府必与那刺客有关联。

内侍来到宁王妃上房之外,查嬷嬷还没有开口说话,便有宁王妃身边嬷嬷急匆匆上前说道:“查嬷嬷你来了就好了,王妃头疼厉害,还不许我们回禀王爷请太医,你看这可怎么是好?”

查嬷嬷皱眉道:“这怎么行!”然后转身对四位公公说道:“四位公公,您们也听到我们王妃病了,还请公公略等一等,容我去向王爷回禀,请王爷示下。”

四位公公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微胖公公开口说道:“嬷嬷自便,既然王妃娘娘身子不舒适,咱家四人得赶紧上前问安,要不咱家就太不懂规矩了。”

查嬷嬷微微皱眉,这四位公公是从宫里来,她还真不敢硬拦着,因此勉强说道:“这……还请公公悄声些,我们王妃娘娘犯头疼之时怕听到响动了。”

还是那个微胖公公低声说道:“嬷嬷放心吧,咱家是勤政殿服侍,若论动静轻巧,还没多少人能比过咱们呢。”

查嬷嬷实也没办法了,只得叫过一个小丫鬟命赶紧去前头向王爷禀报,自己则亲自陪着四位公公进了宁王妃房间。

宁王妃房中已经听到了外面动静,心中不免一阵抽紧,生怕被看出什么破绽。可她又不能命人将帷幔放下,那样会影响她视线,让她不能第一时间做出恰当判断。

四名公公进入房中,躬身向宁王妃问安,宁王妃一手按着太阳穴,一手无力虚抬一下,低低道:“公公们请起。”

四位公公中眼力尖一位注意到宁王妃勒头浅灰色帕子边缘有些淡淡腊黄颜色,他便不落痕迹往宁王妃脸上看了一眼,心中便明白了,宁王妃这脸色腊黄太过均匀,一看便是用了脂粉之故,这绝对不是宁王妃本来脸色。

“有古怪!”眼尖公公立刻轻轻碰了碰身边那位微胖公公。微胖公公会意,一双眼睛飞宁王妃房中扫视一遍。只看了一眼,这位公公心里便有谱了。

宁王府是内府于去岁万寿节前才为宁王准备好,内府准备宅第尺寸都有一定之规,正妃房间进深多少,面宽多少都是有定数,这位微胖公公刚巧是内府将作监出身,他一看便知道宁王妃卧房进深不对,分明窄了三尺。这说明此间卧房中有一道夹墙,

微胖公公突然向床后墙壁走去,宁王妃眼角余光正好看见,不由惊魂飞天外,仓促之下她只能抱着头尖叫一声,床上打起滚来。宁王妃想用这个办法引开四位公公注意力,让他们不能接近夹墙。

宁王妃尖叫让整个房间人都惊慌起来,查嬷嬷是夸张扑上前,好巧不巧挡住了那位微胖公公去路。微胖公公脚步一滞,立刻说道:“哎呀王妃娘娘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有什么大症候,崔达刘明,还不去禀报冯校尉,请冯校尉派人飞马去请太医来给王妃治病。”

说罢,这名微胖公公便已经急速绕过查嬷嬷,走到了北墙角下。查嬷嬷一见心中大惊,她是唯一知道王妃卧房之中有夹墙下人。

情急之下,查嬷嬷牙一咬心一横,咬破自己舌尖,整个人向微胖公公倒去,同时一口鲜血喷到那微胖公公身上,生生将微胖公公压倒地上……

☆、第二百章擒贼

章节名: 第二百章擒贼

这查嬷嬷别看个头并不高,瞧着也不胖,可分量却是不轻,再加上她有意为之,竟将那位微胖公公死死压身下,让他动弹不得。

此时宁王妃卧房之中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丫鬟嬷嬷们都慌方寸大乱,只凭着本能扑到床前喊叫着“王妃醒醒……王妃……”一时之间没有人去意将微胖公公压身下查嬷嬷。

查嬷嬷此时什么都不想了,只死死记住一条,那便是不能让人发现夹墙秘密。想来那只是个小太监,他未必有胆子堂堂王妃卧房中放肆。只要撑到王爷赶来便能度过这个危机。

房中正乱不可开交之时,门口忽然响起一声怒喝:“肃静!”

正惊惧叫囔众人被吓一激灵,本能紧紧闭上嘴巴看向门口,只见脸色铁青宁王怒冲冲大步走进来,房中丫鬟嬷嬷们都赶紧跪下请罪,床上宁王妃此时也不尖叫了,只蜷缩床上做出一副极为痛苦样子。

此时房中除了宁王之外,另外一个站着人便是宫里来四位公公中一位,他正努力想把查嬷嬷从那微胖公公身上拽起来。宁王一喝,他惊手下一滑,查嬷嬷手臂便滑了下去,查嬷嬷只双眼紧闭死死压住微胖公公,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从自己身子底下爬出来。这里离夹墙实是太近了,近到那微胖公公但凡伸出手臂便能敲到夹墙墙壁。

宁王看清房中情形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立刻喝道:“都乱什么乱,还不服侍王妃先用些疏风散,把查嬷嬷拉起来,看看小公公伤着没有,送小公公到外间吃茶压惊。”

宁王一声令下,房中下人们才有了主心骨,纷纷按着宁王吩咐忙活起来。片刻之后查嬷嬷和微胖公公都被扶了起来,查嬷嬷有意识坠着身子,成功将自己塞到夹墙与那微胖公公之间,而且又有两个嬷嬷一左一右架着那微胖公公往外走,如此一来微胖公公不得不被迫离夹墙越来越远了。

能被陆柄看中人自然不会是笨蛋,他脑子一转便知道此时情形对自己极为不利,若然宁王爷突然翻脸,硬给他和同伴扣个什么罪名,他说都说不清楚,虽然有陆大总管为他们撑腰,可是若宁王执意闹开去,皇上怎么也不会为了两个太监与宁王为难。说不定还会把小命白白搭进去。倒不如以退为进,至少也要见到冯校尉再说。

有了这样想法,这微胖公公便顺从任人将自己半扶半拉带到外间,同时悄悄向同伴打了个眼色。那同伴轻轻点了一下头,也跟着步走了出去。宁王见两个太监都走出卧房,心中微微松了口气,总算没有被那该死太监揭破。方才卧房之中动静这么大,想来邓恢一定会听到动静悄悄从暗门离开夹墙,虽然这会儿外头也不安全,可比总关夹墙中被人抓个正着强多了。

夹墙之中邓恢听到墙外叽哩哇啦吵闹厉害,心中很不踏实,就查嬷嬷将微胖公公压倒地之时,他已经悄悄打开暗门准备离开,这时又听到宁王怒喝之声,邓恢跑就了。他慌乱之中甚至都没有将暗门仔细关好。卧房真正北墙角有一道很明显凸起,只要有人近前察看便能发现这个夹道。

邓恢离开夹道之后立刻往后花园步走去,后花园里西北角有个很秘密地窖,也可能暂时藏身。方才王妃只所以没有让他藏到地窖之中,是因为觉得那里不够安全,宁王妃觉得凭是什么人来搜府,也不能公明正道去搜自己卧房,所以才让弟弟藏到夹道之中,谁也没想到宁王妃聪明反被聪明误,才闹出那样一场闹剧。

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宁王妃身边秀姐儿不知何时离开了王妃卧房,悄悄绕到北墙根底下,邓恢急匆匆往后花园走去,秀姐儿便一路尾随着,直到她看着邓恢下了地窖,秀姐儿才悄悄回到了王妃院中。

秀姐儿当然知道那人是王妃唯一亲弟弟邓恢,可她想不明白邓舅老爷为何突然王妃卧房北墙外出现,又匆匆藏到后花园地窖之中,难道今日突上门四位公公是为邓舅老爷而来?

秀姐儿进入上房,见外间只有那位微胖公公坐着吃茶,他脸色乌沉沉是怒意。秀姐儿心念一动,立刻上前续了茶水,轻声说道:“公公,您可要用些茶点?”

微胖公公心中正气恼,只赶苍蝇般挥挥手道:“不要,一边去。”

秀姐儿咬了咬嘴唇,低下头掩去眼中恨意,什么都没说就站到了一旁。原本她想试探试探这位公公,若是这公公能达成她心愿,她便将那邓舅老爷之事都悄悄告诉他。可这位微胖公公完全不给她好脸色,秀姐儿知道不会有好处,干脆什么都不说了。秀姐儿没有注意到刚才出来明明是两位公公,可此时外间却只有这一位微胖公公,另一位已经不知道去了何处。

卧房之中,宁王总是要问一问宁王妃到底是怎么个情况。虽然他知道宁王妃有极大可能是装病,可他们是结发夫妻,又是共过患难,所以宁王到底不放心。

“王妃,本王已经命人去请何太医了,你现感觉如何?”宁王爷坐床边低声问了起来。

宁王妃听说是去请何太医,不由松了口气,那何太医是宁王人,他来诊脉自然不会揭破装病这个事实。抬手抓住宁王手,宁王妃轻轻握了一下,宁王便知道妻子真是装病,心中踏实了许多。便故意说道:“王妃,你必是这阵子累着了,才犯了头疼旧疾。”

宁王妃配合低声说道:“妾身真是没用紧,只略忙累些便会犯旧疾,真真对不住王爷。”

宁王夫妻对话传到外间微胖公公耳中,他不由心中冷笑,说什么犯了旧疾,真真是胡扯,依他说分明是宁王妃心中有鬼才对。

“启禀王爷,石院判和陆大总管来了。”门外传来通报之声,让正做戏宁王夫妻都惊心跳加速,背上泛起一阵寒意。

“王爷……”宁王妃颤声叫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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