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战队的所有人甚至包括整个联盟、再加上外界媒体和观众们都没有想到,不过因为一时要调整状态而轮换下场休息的苏宁,这次竟然真的要永远被下场了。
苏宁冷眼看着摆在桌子上的解除合约,双手环胸缓缓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少年的眉目没了平时因为脾气而不耐烦的模样,反而异常冷静沉稳。
“这是什么意思?”他向面前的经理发问道。
“自然是我们俱乐部不需要你了,或者说战队不需要你了。”经理笑盈盈地说着,只是语气倒没有多少客气,“本来当初你和我们俱乐部签的就是一年的合约,如今虽然跨年了,但具体而言还是未到一年的——当然提前付给你的薪酬我们并没有打算要回来——只是我们愿意放你走。”
“毕竟——比起在战队里坐永远不会上场的冷板凳坐几个月,还是去其他地方不负你最好的状态,这样更好不是吗?”
“为什么?”苏宁还是冷声问着。
“为什么?”经理笑了,“当初找你来是因为你能够带领战队打出好成绩,去年你的确做得不错,可是今年的战绩却这么差劲,所以就不要你了。”
“而事实也的确是如此,前段时间你带领的战队屡战屡败,现在最近几次常规赛没有了你,我们的积分却逐渐平稳上涨。”
其实,关于这个事情,很早之前管理上层就有了疑惑。
——为什么身为天才型的苏宁在今年带领战队比赛时却屡遭惨败?
他们以前也有复盘,也有教练专门给他们讲解,他们自然清楚战队里出现的问题。
苏宁太过天赋,而其他人太过平庸。
在最开始苏宁第一次在联盟比赛中亮相到至今,每次比赛解说都喜欢称呼他“直觉野兽系”的选手。
因为他在比赛场上就像是拥有着野兽般敏感的直觉,他并不会注重任何一个局部的战局,而是盯这个整体,从他感觉到突兀的地方进行进攻,从而将敌方的布局残忍地撕开一个无法弥补的口子。
这就是他作为攻坚手的能力。
可以说,他让所有的战队头疼。
战术在他的面前基本无用。
因为事前无论怎样欲盖弥彰或者故作疑云的布局,他都不会上当,他会敏感地找到对方真正想要掩护或者薄弱的位置。
想当初,俱乐部即使花巨资购下了他,也是让无数后来开价甚至更高的俱乐部扼腕叹息。
只是,相比之下,天才以外的其他人太过平庸了,
就在苏宁正观察着局势的时候,他们还在走简陋的战术,就在苏宁宛若一柄利刃撕破敌人的口子时,他们不顺势前行反而还在后面与敌人纠缠,就好像一个好好的战队,却分成了两个部分,苏宁和他们,各做各都不相干。
曾经的教练唏嘘又感叹,欣慰的是他们拥有了苏宁,可是惋惜的是他们只有苏宁。
他们的俱乐部没有那么多优厚的条件可以吸引到所有的天才选手们,而联盟里也并非能够拥有着许多的“苏宁”。
于是那段时期的上层领导们都在暗自苦苦寻找着还未正式比赛却极有天赋的选手。
直到新的教练来到。
他只提了一句话,既然这么难办,那么就不要苏宁好了。
而对于这样的话,上层们最开始是愤怒——因为战队一开始就没有苏宁的时候,他们也是经历过的,自然无比的清楚那个时候战队的战绩。
可是,你们现在有了我。
新的教练还是一副温和的笑容,却说着谁也不敢这样保证的话。
——我教不来天才,但是我教的会普通人。
——我会让他们做得更好。
于是,想着新教练的来历,上层们半信半疑地决定试一试。
最开始,便是让苏宁轮换休息,让新教练来安排战队的队员,可是没有想到除了第一场打得比前面要差点以外,之后的常规赛积分慢慢的上涨了,甚至在没有苏宁的情况下他们也能够赢得一些看上去局势较为复杂的比赛了。
他们很清楚这是什么原因。
没有了苏宁,新来的队员和之前的队员们属于同一级别的“普通人”,曾经他们在苏宁对比下看上去那些荒诞可笑的战术尝试,在新教练的教导下渐渐明晰起来,有了自己的思路,即使天赋跟不上,一直的努力训练加上有效的提点,都让他们成长起来了。
可以说,这已经是一个渐渐趋于真正成熟的战队了!
而不是只能靠着某一个强力的选手为他们去拼命夺分。
无论是俱乐部的管理上层们,还是期待着良好的战绩能够带来更多效益的公司总部,都无比看重前者。
所以,苏宁是真的不要也罢了。
其实如果苏宁如果不是这幅性格,他们恐怕也不会做到这样绝情。
经理俯视打量着正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份解约合同的苏宁,心里想着。
不过大概真正的天才都是这种聪明恃才傲物的德行,再加上这位又正值年少,不懂得收敛,对别人的冷淡真的是摆在脸上,面对队友们的失败,虽然年纪最小但是作为最高战力的他连一句安慰的话都不会说,直接面无表情地擦身而过。
可以说不仅仅是天赋平庸这样的资质将这个战队一分为二,成了苏宁和其他队员两部分,关键还是苏宁性格实在有点傲气,也太过独立了,不会去依靠别人,更不会成为别人的依靠。
苏宁大致地看了看合约,就像他们所说的一样——他们并没有在薪资这些难为他。
不过。
虽然在这几周他心中就隐隐有了些不好的猜想,然而现在……
他站直身,修长的手撑着桌沿边,即使如今要这在这么个小的会客厅里狼狈离开,但他还是平时一副冷淡傲气的模样。
少年似笑非笑,故意放轻了声音。
“经理,你知道吗?”
“有些人不行,他就真的不会行的。”
说完,就哗啦一声拿起手中的纸张,挺直了背,大步走了出去。快穿之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