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到了最后一期,《游戏人生》还是坚持采用了‘无剧本’的节目形式,洲、盛言闻在内的嘉宾都是临近出发才得知了最后一期的录制。
抵达福市机场,洲难得有了一丝恍惚,不由看向边上的好友。
因为化妆工而跟来的鹿然立刻白了他的眼神,靠近低声,“好久没来了吧?我也是。”
洲微微勾唇,什么都没,但也什么都白了——
福市。
算是洲真正的老家,更是当年洋风福利院的所在。
洲看了一眼不远处盛言闻背影,没由来起场录制的章许溪,转鹿然的目光里带上了不放心,“章许溪私下找没找你?”
“……”
鹿然沉默了两秒,不太会撒谎,“没,他找我做什么?”
洲不戳破,只是自家人般交代,“鹿然,你按照自己的来,如果他敢勉强你做什么,我替你撑着腰呢。”
鹿然低笑,“知道了,什么都要『操』心,不知道还以为你是我哥呢。”
或许是到了熟悉的方,鹿然不自觉联到了候——
洲比他在福利院待的间久,留着长发遮脸、『性』子冷冰冰的、看着不爱话,但就能护在他的前面、替他出头。
洲低哼,“谁叫你『性』子软,一看就好欺负。”
鹿然视线微妙往盛言闻身上一划,暗戳戳调侃,“我就不信你不软、不好欺负。”
“……”
洲被堵了话,微微脸红。
盛言闻和节目组的负责人对接完毕,一起走了过来,“在聊什么?”
“瞎聊聊,打发间。”
洲丝毫不提‘软’字,转移话题,“我们什么候开始直播录制?”
前来接机的负责人毫不含糊,“还有两位嘉宾没到,预计下午一正式开启直播,我们在机场附近包了一家酒店休息室,可以稍微调整一下。”
洲有种莫的直觉,追问,“这次主题是什么?”
负责人神秘笑笑,“洲老师,等直播开启你就知道了,这不是节目组一贯风格吗?”
洲问不出关键信息,只得暂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下午一。
全体嘉宾聚齐,固定五位嘉宾没有变过——
洲、盛言闻、章许溪、南嘉、宋莹莹,除此之外,前两期的雅姐也来了,飞行嘉宾是近期热播仙侠剧的男女主。
八位嘉宾和跟拍摄像师、编导坐了一辆大巴车,而其他工人员另外坐车跟随前往。
大巴沿着海岸线慢悠悠行驶,靠着车窗落座的洲发现眼前的景象熟悉又陌生,内心的直觉预感越来越强烈。
没多久,直播正式开始,数以万计的粉丝和网友们冲进直播间,用最热烈的弹幕表示了对自家正主的支持,热度直线攀升。
总导演对于这样的开播热度见怪不怪,他拿起传音耳麦道——
“欢迎各位嘉宾来到《游戏人生》第四大期的直播现场,本期主题为‘渔翁累金’!”
要知道,农耕和渔浦都是华国史上最传统的营生,而沿海的福市自古以来就是渔猎的重要标之一,由‘渔业’延伸出了强大济发展。
即便是现在,福市周围还有很多以‘捕鱼为生’的渔村。
本次嘉宾将由一人或多人的形式自由选择,每人以‘零’本开始、用‘渔’相关的任意方式累积资金,最后获得的总资金将会有一个神秘用途。
总导演周泉把控着间,掐留了一隐秘,半分钟后,载有嘉宾的大巴停在了一家福利院的正门口。
总导演周泉才继续,“最后八位嘉宾获得资金综合,节目组将翻三倍将为慈善款捐献福市爱心福利院的朋友们。”
其实,这事不是临起意。
以往每一大期的直播,胜利组嘉宾们获得的金币、流量等绩,节目组都会兑换相应的慈善款捐赠当的福利机构。
可惜架不住节目太火,有人利用这恶意攻击、编排节目组在秀。
眼看着到了最后一期,为了更加刺激嘉宾们的游戏战斗力,也为了更强调节目组的慈善初衷,导演组干脆和当有关部门、福利院联系人取得联系——
打算直接进行面对面的开录制,免得有键盘侠在网络上跳脚!
网友们得知了导演组的意图,立刻在弹幕里表面了支持和喜欢。
——支持节目组!做益的事情谁也别黑!
——呜呜呜福市人跳出来狂赞!我爷爷那代就是靠捕鱼为生的!
——零本、要渔猎养家?谢谢大家,盛世为种田文主角的夫夫养家的脑补有了!
——哈哈哈哈哈前面的姐妹等等我!我也爱这一口!
——果然,节目四期的主题就是对应最开始的杂志预热宣传海报!跨度好大好精彩!
…
此刻的洲无暇顾及直播间里的言论,反而望着车窗外熟悉的景『色』不过神——
福利院的字变了、原本捡漏的铁皮大门变了、住宿楼外的墙漆变了,所有的东西都变得和记忆中的不一样了。
但洲又怎么可能忘记这个方?
直觉了真。
隔多年,他以另外一种身份、另外一种方式到了这片承载着幼童年的方,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
“洲洲?”
盛言闻的声音喊了洲游离的思绪,“怎么了?今天看你心不在焉的,是不是不舒服?其他人都下车了。”
“没有。”
洲摇了摇头,连忙起身。
盛言闻还是不放心,在摄像机拍不到的方拢了拢恋人微凉的手心,“我了,你别记挂那件事,交我解决就好。”
那件事,指得是《骨鉴》当年的车祸。
从入手调查到现在不到两天,的确急不得。
洲知道盛言闻是关心自己才会错了意,连忙用指尖勾了勾他的掌心,“嗯,我知道。”
两人没再多,快步下了车。
福利院的院长带人出来迎接了,洲一眼就注意到了为首的院长——
不像一般保养到位的中年人,还不到六十岁的院长白了一大半的短卷发。
她戴着一副边缘泛白的黑框眼镜,藏在镜片下的双眸带着笑意,虽然脸上有着显的皱纹,但看上去就具有亲和力。
四目相对。
洲鼻尖蓦然一酸,却硬生生忍了下去。
院长的视线没有在他的脸上过多停留,环视一圈后才温和开口,“欢迎大家来到我们爱心福利院,我是院长崔心慈。”
话音刚落,总导演周泉跟着补充,“嘉宾们可以免费暂住在了福利院宿舍内,至于吃和金钱累积,则需要各自办完。”
崔院长早熟悉的流程,依旧含笑,“各位可以先进院修整一下,等到三四去赶赶海,运气好的话能捞到一些新鲜海货,送到临近的餐馆都是可以卖钱的。”
这话一出口,也算是嘉宾们提供了一个‘赚钱’招数。
现在间尚早,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跟着院长进了福利院内部,听着她的温声介绍——
福利院最早是企业资助的,后来和警方、当『政府』合,收留了不少身体有缺陷的弃婴。
当然也有部分的孩子是因为家中出了事、又没亲戚可以投靠,所以被转送进了福利院。
有些朋友幸运,遇到好的领养家庭和父母,在办完手续后就可以离开。
至于无人领养的朋友,那就等年后自力更生,如果身体有缺陷,政/府也能提供特殊岗位就业。
福利院这些年收到了不少社会人士的爱心捐赠,目前能稳定住孩子们的基本日常开销。
大概是头一见到那么多陌生人,这会儿孩子们都乖乖巧巧坐在简易的教室里,有胆怯低头的、也有瞪大眼睛新奇的。
一窗之隔。
洲透过这些孩子,莫联到了候的自己。
院长将他们带进温馨的休息室,“方,各位将就一下,我去你们拿安排好的住宿钥匙。”
院长示意边上的员工泡了茶水,目光短暂在洲身上停留了一秒。
宋莹莹趁着院长走前开口,“崔院长,我们可以四处再看看吗?不会伤害到朋友们的。”
院长颔首,“当然可以。”
比起迟一的‘赚钱任务’,这半显然是过渡转场,嘉宾们没有拘束,各自带着跟拍的摄像和编导们走了出去。
盛言闻看着坐着没动的洲,“不去逛逛?”
洲摇了摇头,出辞,“一早上的飞机和大巴,我们不如坐着休息休息,养精蓄锐再赚钱。”
盛言闻也是这个意思,暂关掉耳麦低声,“你先坐一会儿,我去上个洗手间。”
“好。”
洲下意识开口,“卫生间在出门右拐,有个门出去就是了。”
“……”
盛言闻眸『色』微变,“你怎么知道?”
洲一怔,才发现自己不意漏了嘴,“就、就刚刚来的候注意到了。”
盛言闻听见他的解释,只应,“好。”
盛言闻出了门,休息室里的人越发少了,只剩下南嘉和洲。
比起逐渐适应的洲,南嘉则一改常态窝在单人的沙发上,从开始就没过一句话,神『色』总有种不上的阴郁。
洲觉得不对劲,刚准备开口,休息室门口就出现了一个男孩。
“……穿着白衣服的。”
他缩在门口瞧了两眼,壮着胆子背手跑到了洲面前,超声开口,“你好,你是洲哥哥吗?”
洲一愣,没到这个陌生面孔会找上自己,“你好,我是。”
他尽可能放缓自己的语调和神态。
男孩看见边上的摄像器材不敢多话,只是将藏在背后的杏仁『露』递了过去,凑在洲的耳边,“这是院长阿嫲让我你的。”
“……”
提前热过的杏仁『露』触手生温,连带着心尖滚烫。
洲不着痕迹轻呼一口气,“谢谢,院长阿嫲现在在哪里?”
朋友低声答,“在宿舍楼那边。”
洲只犹豫了两秒,立刻和编导打了声招呼,假借‘上洗手间’的义独自一人离开了休息室。
他按照自己记忆中的路线,轻车熟路走到了宿舍楼前,刚一进门,就看见等候在原的院长。
视线重新在空中交汇。
院长『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我就猜到我们家洲会悄咪咪来找我,长大啦,阿嫲都快认不出来了。”
除了在盛言闻的跟前,洲觉得自己的情绪控制力很强,可院长这话一出口,他还是破功沾了颤音,“阿嫲。”
院长动容,靠近他低问,“洲啊,你这会不会被人录出去?”
洲摇了摇头,“不会。”
院长听见他的答,立刻放心下来,“那就好,其实啊,你刚当演员那一会儿,阿嫲就在电视上认出你了。”
“前两年见你没在娱乐圈走动,我还着是怎么事,直到节目组联系上我,我就在啊,你会不会也跟着来看看我。”
洲紧紧捏着杏仁『露』没松手,“阿嫲,对不起。”
“不怪你,你养父母带你出国,进了娱乐圈也忙,阿嫲知道你好就行了。”
院长由上到下仔细打量了洲一番,感慨万分,“你不我也知道,这些年定期往汇款的人是你吧?”
洲了头,从出道后、有积蓄开始,他就会定期在崔院长的生日那天往福利院的开账上汇款。
虽然没了这年的记忆,但洲相信‘自己’还是会这么做。
院长替洲打开杏仁『露』,关怀,“还爱喝吗?我记得你候最喜欢了。”
那候福利院的资金很紧缺,杏仁『露』饮料也是个稀罕玩意儿,有候一个两月才能喝上一,每次都属洲最珍惜。
洲应,“喜欢。”
院长轻叹一声,“刚刚带你们过的那个走廊上,原本还挂着你和然然候的照片,我怕有眼尖的人认出来,所以提早收走了。”
这些年,为演员的洲不,院长也不对外宣扬,她晓得在娱乐圈打拼,总归要顾及着一私人历。
院长攒了一肚子的问题,趁着无人问了个白,“洲,你养父母还好吗?还有,今天跟在你边上的那位是你的对象?”
“嗯,他叫盛言闻,是我拍戏的候认识的。”洲刻意避开了养父母的话题,没拿出这些年的遭遇让她担心。
当初,氏夫『妇』愿意领养少言少语的洲,就属院长最开心、也最舍不得。
“那他知道你候的事情吗?会不会在意啊?”
院长很关心这,似乎生怕洲受委屈,“他要是不知道领养这事,你别也,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还没。”
上因为养母楼可芩的原因,两人‘闹’了一次离婚,洲表心意和好后,他和盛言闻大致透『露』过养父母和昼的事情。
至于领养一事,暂还没。
不过,洲通了——
盛言闻是他认定的、相伴一生的伴侣,是他心存胆怯所以犹豫不开口,但如果了,盛言闻一定能接受、包容他的过往身世。
“等这录制结束,我就和他清楚。现在上节目不方便,等到年底春节,我们私下再来请阿嫲吃饭。”
院长看着洲的神『色』,就知道盛言闻待他极好,“好,阿嫲等着你们。”
“阿嫲,我和鹿然一直有联系,他现在在我的团队当化妆师,特别优秀。”
洲知道院长也是心疼鹿然的,“我们没料到这次会来这里,待会儿节目组都出去拍摄了,你要是愿意,也可以找他单独聊聊。”
“好好好。”
院长是真心对待每一个孩子的,自然记得每个孩子的模样和『性』情,她怕耽误太长间,干脆将其中一把钥匙递了过去。
“院里房间还是不多,只能让你们个男嘉宾凑一个房间住,我提早把三楼的房间收拾出来了,你们换了单人的折叠床,那个靠角落窗的位置,你最喜欢的。”
洲心尖一暖,“谢谢阿嫲。”
院长带着他,一边往外走一边悄咪咪,“洲,你这两三天要真赚不了钱也没关系,阿嫲偷偷你零花钱。”
洲忍俊不禁,玩笑应,“阿嫲,待会儿开始摄像机就一直拍着呢,偷偷不了,大家在这一片都没我熟呢,我要是赚不到钱,他们肯定也赚不到。”
院长只好打消这个心思,但眼角眉梢都藏不住笑意。
隔多年,从福利院出去的孩子不仅长得好、过得好,来还愿意黏着和她话,她打从心底感到开心。
两人走到前院,就看了出门寻人的盛言闻。
洲对上恋人的视线,立刻快步走了上去,“言闻!”
盛言闻看了看洲,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院长,心底钻上一抹疑『惑』,“洲洲?”
“和院长套了套关系。”洲晃了晃手中的杏仁『露』,重新打开耳麦。
盛言闻不疑有他,对着院长礼貌。
人重新到休息室,其他嘉宾也逛完来了,简单开启了下午的‘赚钱’计划。
下午三。
嘉宾们从福利院厨房里借来了一些赶海工具,无一例外都打算从赶海入手。
洲慢悠悠跟在众人身后,得到了出了福利院才往反方向走。
盛言闻的视线紧跟随着他,“洲洲,去哪儿?”
洲拢住他的手腕,“我们不去赶海,我知道有其他方可以赚钱。”
盛言闻好奇,“你知道?”
洲在镜头看不见的视角晃了晃恋人的手臂,“嗯,今天你得靠我赚钱。”
盛言闻依着他,“好,靠你赚钱。”
相比较起第一期上节目的拘谨,两人现在完全是热恋情侣的模式,举手投足、眼『色』神态里都是满满的爱意。
现场跟拍的工人员和镜头前的粉丝们嗑糖磕到满足,嘴角简直要咧到天上去!
——呜呜呜不谁知道呢?盛世压根不像在一起多年的情侣。
——严谨,是夫夫!合滚床单的那种!
——甜甜死我了!闻哥越来越宠!洲宝越来越甜!盛世永远热恋!
洲带着盛言闻穿过了一条狭的石巷,又往一片野林道里钻了过去。
跟在身后的摄像编导们面面相觑,直播间里的网友们也觉得奇怪。
洲宝这是要带队去哪里啊?怎么越走越偏了呢!
洲注意盛言闻压在眸底的款疑问,他有心解释,但又不方便多。
“我刚刚找院长悄悄打听了一下,是这里有块宝藏。”
拿院长阿嫲出来正合适,很显然,大家都相信了他这个辞。
半分钟后,镜头里的视野就变得开阔了起来,居然是一片红树林泥。
洲套上带来的赶海工服,眉眼间难得流『露』出一丝期待,“这种树林泥里青蟹多,价钱也会比普通蛏子要高,这个季节的青蟹养了膏,很肥。”
“……”
盛言闻没话。
而跟着前来的编导和观看直播的网友们都有些惊讶——
洲这功课是不是做得太足了一?
堪比当人啊!
其实他们不知道,这是洲候少有的外出活动。
院长和当的厨师长每周都会带上最听话的一些孩子来『摸』青蟹,一是换钱解决资金、改善食物,二是带他们出来闹闹玩玩。
洲以前不爱讲话,但很喜欢这种挖宝似的活动。
虽这的录制让洲颇感意外,但既然有机会,他让盛言闻感受一下自己为数不多的童年光。
洲很快就套好了防水服,干脆踩进了泥里,他看着还站在岸上的盛言闻,催促,“言闻,快啊。”
“……”
盛言闻是有洁癖的。
虽然拍戏他能做到剧情优先,养了两只爱宠后对洁癖这事也减轻了不少,但在要让他在泥里步行『摸』蟹——
啧。
即便是能穿上防水鞋套和衣服,盛言闻心底难免也有些抵触。
洲看出恋人的纠结,没有『逼』他却故意逗他,“老,你不行啊?”
一句称呼,轻易出口。
躲在摄像机后面记录的编导差掐人中,两人专属的直播间里更是疯了一片。
靠!
老?洲宝喊老了!
这是她们能配听到的吗?
好的星角『色』扮演体验模式,盛世你们俩搁着开启恋综模式呢?!
“……”
盛言闻对上洲的双眸,里面溢着只对着他才有的狡黠,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恋人现在的状态比刚来那会儿好了千倍万倍。
盛言闻望着实在不算干净的泥潭,宠溺又认命抚了抚额——
不行?
自家兔子都闹到这份上了,他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