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已经足以证明,风一夏的医术有多高超。
连她都这么说,等于直接给冯嬷嬷下了死亡通知单。
景玄寒失魂落魄的走了。
即便早已知道这个结果,可再次听说,他显然依旧难以接受。
风一夏没有去安慰他。
见惯了生老病死,她对这种事已经近乎麻木。
倒是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的碧绿,瞅了瞅景玄寒离开的方向,忍不住小小声说道:“王爷看着好像很难过的样子,王妃,您不去宽慰几句吗?”
风一夏横了她一眼,“我看上去很闲?”
碧绿低着头抠手指,不说话。
“跟谁学的这招?”风一夏屈指弹了一下她的脑门,“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碧绿这才捂着脑门,扁嘴道:“奴婢就是觉得,好不容易您和王爷的关系有所缓和,这种时候当然要乘胜追击,也免得便宜了别人。”
这个“别人”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风一夏哭笑不得道:“什么乘胜追击,你当打仗呢。”
“哎呀,反正就是那个意思啦!”
碧绿噘着嘴,跺脚道:“奴婢没什么文化,您就别笑奴婢了。”
风一夏不再调侃她。
她知道碧绿心里在想什么。
在这样一个男尊女卑的封建王朝,女子一旦嫁了人,几乎就是和丈夫终身绑定了。
除非被休弃或者是和离。
休弃对女子的声誉伤害大,而和离则要反过来。
故而,通常情况下,男方只会选择休弃,而不会答应和离。
除非女方拥有强势且十分支持自己的娘家。
碧绿是作为陪嫁丫鬟从风府跟过来的,自然知道她在府里过的是什么日子,支持什么的纯属痴人说梦,娘家能不拖后腿,都已经要烧高香了。
既然娘家无法依靠,那就只能在夫家挣扎着生活下去。
这就是为什么景玄寒对她不好,但忠心耿耿的碧绿却依旧不停撮合他们的原因。
因为她觉得自家小姐没有选择。
这个年代的女子,是几乎没有靠自己的念头的。
绝大多数也很难靠自己。
这个观念很难改变,哪怕风一夏已经说过很多次,以后要和离离开王府。
没有再多费口舌。
她摸了摸碧绿毛茸茸的小脑袋,只淡淡说了一句,“我心里都有数。”
她这模样极有威势,碧绿反倒不敢再多说什么。
只是沿途一直拿眼睛偷瞄风一夏。
风一夏假装没看见。
如今正值春日,整个寒王府姹紫嫣红,繁花似锦,颇有一番意趣。
左右也没有其他事,风一夏想了想,便命人准备了一些吃的喝的,领着一群小丫鬟去了后花园,准备来个王府春日游,也算是对她们早上受惊的补偿。
受惊倒的确受了惊。
但那点“惊”早就被报复的快感给冲刷殆尽。
所以没有一个人愁眉苦脸,大家都嘻嘻哈哈,快乐的仿若飞出笼子的鸟儿。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后花园。
都是干惯了活计的人,大家的手脚都十分麻利,很快就在临湖的绿草坪上,铺了一块厚实的毛毡子,然后装着各式点心酒水的盆碗瓶罐,都被一一放了上去。
也不拘束谁是主子谁是仆人。
大家三三两两的席地而坐,想吃什么就拿什么。
风一夏没跟她们坐一块,而是挑了一个僻静的斜坡躺着,有一搭没一搭往嘴里倒酒。
古代的酒虽然没法和现代比,但也有一番独特的滋味。
在这样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吹着习习清风,晒着暖暖骄阳,一边品尝着这滋味独特的佳酿,一边欣赏着那湖面风光,不得不说,真的快活似神仙了。
“要是再来点音乐,那就更完美了……”
胡乱擦拭了一下嘴角边沁出的酒液,风一夏漫不经心的呢喃。
话音未落,一道曼妙琴音便乘风而来。
风一夏不由失笑,“嘿,我这嘴是开过光了吗?怎么说什么来什么。”
心下腹诽着,她还是抬眸朝远处看去。
就见那一望无际的湖面上,徐徐驶来一叶扁舟,上面坐了个衣白胜雪的少年郎,盘膝坐在小船船头,正专心致志的抚弄一张古琴。
光这副画面就足够赏心悦目了。
更别说对方琴技出众,袅袅琴音顺风而来,宛若天籁降临。
“好!”
猛地灌下一口酒,风一夏啪啪鼓掌。
那姿态跟青楼里为花娘叫好的嫖客,可以说是一样一样的了。
小七忍不住跟自家公子嘀咕,“这三王妃真是一点王妃的样子都没有,难怪她长得美若天仙,三王爷却还是不待见她,转眼就又娶了那柳青青进门。”